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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行淵滿面春風地打開信,笑容一點點從臉上散去,只剩下震驚。
他心事重重燒乾淨信紙,站在窗前久久不語。
她沒有心愿。
或者說,她的心愿,就是讓他平安。
杜行淵抓著霧哥兒怔怔出神,「她到底是誰……怎會知道杜家進貢給皇上的藥材一定有問題?」
杜行淵自幼在暗室之中長大,生來敏感,縱然元若枝說的不是真話,他也會去檢查一番今年進京的藥材。
更何況,他本就有直覺,今年的差事不好交,已經囑咐過杜嬪多加小心。
這會兒解藥都送到嘴邊了,他沒有理由不喝。
杜行淵在霧哥兒腳上塞進一封新的信,便將它放飛了。
霧哥兒又飛回了元若枝的家中。
元若枝驚喜地看著回家的信鴿,連忙取下它腳上的信,信上只有短短一句話:它叫霧哥兒。多謝。
元若枝將霧哥兒放在手背上逗弄,笑道:「原來你叫霧哥兒,是不是『五哥兒』的意思?你在你姊妹裡面行五?」
玉璧過來說:「姑娘,沒準兒人家是公鴿,在兄弟里行五呢!」
元若枝一愣,霧哥兒長得好看,她還以為是母鴿子,倒沒想過有可能是公鴿。
玉勾在廊下邊做針線邊笑:「怎的為公母還爭起來了……」
人語堂里正笑聲一片,二門上的婆子過來傳話,有客人送了東西進來,特地請元若枝差人去拿。
元若枝問是誰送的。
婆子道:「回姑娘,不知道是誰,沒姓沒身份的,只說叫霧哥兒,是姑娘鋪面上的朋友。」
元若枝瞭然,便道:「玉璧,你去拿進來。」
婆子見只有玉璧一個人,大笑說:「姑娘,一個人可不夠的,得十個!」
玉璧驚訝道:「老天爺,這是送了多少東西呀?」
元若枝點了五個人過去,拿了兩趟才拿完。
元若枝的房間一下子就被杜行淵送來的各種藥材、綢緞、奇珍等等堆滿了。
元若枝只收下了藥,有些藥不用久置,會失去效用,放了也是浪費。
至於別的,便全讓丫鬟們收歸庫房,鎖了起來。
杜行淵富甲天下,這點東西對他而言,只是漏漏手指縫的事。
但對於元家人來說,的確算是大手筆了,元若靈都好奇地跑來問,是誰送的。
聶延璋留在元若枝身邊的暗衛,自然也將消息稟給了聶延璋。
順便將信鴿的事,一併說了。
聶延璋十分意外,問暗衛:「信鴿來回了幾次?」
暗衛說:「回主子,來回各一次。」
這不算頻繁,應當不是經常與對方通信。
只是聶延璋不知,元若枝與誰還有私下往來,王右渠?亦或者是聞爭燁?
他丟下手中書,讓陳福將月怡公主請來。
月怡公主一聽說聶延璋找她,高高興興就來了,還托腮湊過去問:「是不是要我出宮呀?是不是去元家找枝枝呀?那我替你辦事,能拿到什麼好處嗎?」
聶延璋又撿起書,敲她腦袋,涼涼瞥她一眼:「有好處才替孤辦事?」
月怡公主理直氣壯:「那當然!」
聶延璋摩挲著玉扳指,難得大方地道:「說罷,想要什麼好處?」
月怡公主切齒一笑:「聽說喬貴妃在張羅聶書盈的婚事了,你得允許我想法子攪和,還得幫我。」
聶延璋忖量片刻,道:「好,孤答應你。」
月怡公主本不抱很大的希望,一聽他答應了,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道:「行吧,現在輪到我幫你了,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去探望枝枝,順便帶些東西送給她。」
「就這?」
「就這。」
聶延璋很快寫了一張單子,遞給月怡公主,讓她出宮之後隨陳福去買。
月怡公主買完東西,再加上聶延璋讓她從宮裡捎帶上的,都夠得上在京城再買一間別院了。
京城寸土寸金,這一份「禮物」,實實在在地貴重。
月怡公主驚嘆於聶延璋的闊綽,將東西如數送到元若枝手中之後,看著丫鬟們瞪大的眼睛,和元若枝發愣的模樣,也不由得感慨:「這瘋子是不是對錢沒有數?」
元若枝回過神,看著滿屋子的金銀珠寶,遲疑問道:「……這些都是殿下讓你送來的?」
月怡公主道:「不然呢?本宮可捨不得送這麼貴重的禮物。」她話鋒一轉,又說:「不過你放心,在外人看來,本宮只是愧疚於你因我而受承平侯府侮辱,送你這些也理所應當,且安心收下吧!」
直到晚上,元若枝的丫鬟才清點完聶延璋送來的東西。
粗略估算下價值,約莫是杜行淵所送之十倍。
以元若枝對聶延璋的了解,不得不猜測,他大抵是知道了有人給她送禮,有意同人比著來。
她看著新造的冊子無奈發笑,且不說那禮物她壓根就沒打算要,難道杜行淵送她一座莊子,他就送他十座嗎?
她正陷入沉思中,那人又來了。
他現在就跟廊下的鴿子一樣,已經對她的閨房來去自如了。
第94章 (二更) 聶延璋:燉鴿……
元若枝今夜早早就打發了丫鬟回廂房睡, 誰也沒留在身邊。
她從前就有睡覺不留人的習慣,丫鬟們倒也沒有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