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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家長輩也准了小娘子們出門看燈,但元家家奴畢竟比不得世家大族,便不是所有人都能出去玩兒。
元若枝不同姊妹們搶馬車和人手,她單獨讓元永業給她找了人手,照應她出門遊玩。
元若枝還沒出門,便收到了三份邀約。
王右渠托鄧掌柜幫忙邀請元若枝一起看燈,還說他也約了元若柏。
聞爭燁定了最好的酒樓,最好的位置,邀元若枝共賞京城千萬盞花燈,順便可以邀請她全家。
聶延璋讓陳福給元若枝遞信,他買了一艘畫舫,約她一同去游湖,在湖上看燈放燈。
元若枝看著三份邀約,通通都拒了。
聶延璋聽說元若枝拒絕了他的邀請,正覺得納悶,陳福提醒他:「殿下,王右渠回京了。」
聶延璋臉都黑了。
王右渠從鄧掌柜那裡收到了消息,自然一下子就想到了聶延璋,他自知身份卑微,遠不能與聶延璋相比。
但不代表他就肯認輸。
至於聞爭燁,他一臉納悶,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姑娘家拒絕。
他問幕僚:「你幫我看看,是不是信上的字太醜了?」
幕僚道:「的確不算好看,但……也算不上丑。」
聞爭燁更納悶了。
難道是元若枝她爹實在是太捨不得女兒,既不願意女兒早早出嫁,連女兒出門看燈也不准?
這是哪門子的小氣爹?
第73章 神秘的富商
元宵節日, 花街燈如晝,男女老少皆出門游賞花燈。
元若枝從元府出來,便找了個小茶樓, 耐心地等人。
花街柳巷, 更是今晚的熱鬧之處。
京城最負盛名的芙蓉樓里,一場盛大的花魁出閣儀式,正在舉行,出手競價者,成百上千。
然, 比花魁更吸引的人,竟是一位身份神秘的恩客。
整棟芙蓉樓中,所有的下人和青樓的姑娘, 都忍不住圍堵在那位恩客門前,說盡讚美吉祥之語。
恩客喜聽好話, 修長手臂輕輕一抬,從袖中撒出去幾十張銀票,每一張都是一百兩銀,眾人搶得尖叫。
容顏秀氣的小廝早見慣了這種場面, 波瀾不驚道:「可別動手,我家爺最不喜粗魯之事。」
門外眾人連忙屏息凝神, 生怕打攪了財神爺。
杜行淵沖小廝招手。
小廝畢恭畢敬走過去, 喊道:「爺。」
杜行淵手握酒杯, 漫不經心問道:「外面出到什麼價了?」
小廝道:「八千里兩。」
杜行淵忖量片刻,道:「那快了。」
小廝聞言,打發走了搶銀票的人。
杜行淵起身,戴上銀白面具,轉過身來。
他穿著一身竹綠長袍, 腰間束帶中間鑲嵌一枚湖綠松花石,體態修長,露出來的下頜線十分清雋。他熟門熟路地走出房間,他舉手投足頗似溫潤儒雅的讀書人,但又比讀書人多了幾分瀟灑與不羈。
杜行淵自打入京後,在芙蓉樓住了一段日子,天天珍饈美酒不斷,早已是芙蓉樓有名的財神爺。
他好不容易等到花魁出閣,又恰逢佳節,心情難得愉悅,唇角微勾一抹笑意。
杜行淵邁著長腿往樓下競價花魁的地方去,剛到第三層樓,一個衣衫襤褸的姑娘,渾身都是傷痕血跡,頭髮亂糟糟一團,容顏早就被血污給遮住,但那雙眼,卻黑亮倔強,她臉上的神態像極了野獸的幼崽臨死掙扎時的不屈。
他盯著小姑娘的眼睛看了許久。
芙蓉樓里追上來一群人,小姑娘扭頭一看,驚慌失措,準備從樓上跳下去,寧可摔死,也不願被他們再抓回去。
千鈞一髮之際,杜行淵伸手抓住了小姑娘,沖她淡淡一笑:「你這樣跳下去,會死的。」
小姑娘雙眼擒淚,絕望道:「我不怕死。」她怕淪為花街柳巷的女人,失了清白和意志,再也無法拿回自己的姓名。
杜行淵沒有放開小姑娘,而是問道:「死都不怕,那怕不怕苦?」
小姑娘愣了一下,沒明白是什麼意思,芙蓉樓的打手便追了上來。
打手們對財神爺當然是寬宥的,領頭的打手賠笑道:「銀面財神,這是我們樓里還沒調|教好的丫頭,勞您高抬貴手,讓小的們帶回去。」
杜行淵將小姑娘拉到自己身後,高大的身軀擋在小姑娘身前。
他問領頭的人:「多少錢?」
打手怔住:「您、您要買她?她可還沒有……」沒有調|教好。
杜行淵復問道:「多少錢?」
打手不敢做主,著人叫來了芙蓉樓里的鴇母。
鴇母拿不準杜行淵想幹什麼,沒經調|教的丫頭,會惹出麻煩的,她便賠笑道:「銀面財神,這丫頭還沒出閣,不賣的。」
杜行淵問道:「天價也不賣?」
鴇母知道這位財神爺是真的有錢,為財帛心動,試探著問道:「這丫頭長得也不好看,性子還倔,爺買她做什麼?」
杜行淵旋身,盯著小姑娘瞧了一眼,將她拽到鴇母跟前,捏著她的下巴抬起來給鴇母看:「好好瞧瞧她這雙眼,你跟我說她長得不好看?」
鴇母望過去,十分心動,當初她就是看中這丫頭的眼睛,才捨得花錢在黑戶的人牙子手裡買下她,財神爺不愧是眠花宿柳的常客,到底還是有幾分眼光。
她心裡打著算盤,便說:「這姑娘雖然還嫩,但……模樣品性您也瞧見了,可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