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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怡公主輕嗤一聲,打了哈氣就閉上了眼睛。
星怡公主近來愛躲,月怡公主都是主動出現的,她現在也能主動離開了。
第85章 (二更) 吱吱才是殿下心……
星怡公主一醒來, 發現自己在聶延璋的宮殿,詫異了一陣子,很快又明白過來。
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 她明明在自己寢宮睡覺, 一醒來卻出現在別的地方,她的寢宮裡,也多出了另一人的東西。
星怡公主怯怯攥著聶延璋袖口,慌張道:「皇兄,皇兄……」
聶延璋揉了揉她的腦袋, 嗓音溫和地說:「孤在。」
星怡公主抿了抿唇角,問道:「……是她過來見你的?」
聶延璋點了點頭。
星怡公主雖然還是個孩子,有些事情經歷多了, 漸漸也能用簡單的方式去理解,她知道, 有另外一個人,在保護著她,雖然她永遠無法同這個人面見。
陳福過來溫聲說:「公主別怕,她也是過來幫殿下的。現在有另一樁事, 要公主您來幫忙。」
星怡公主連忙抬眸看過去:「什麼事?」
聶延璋說:「星怡,明天父皇會召見你我上殿, 你不要躲起來, 同皇兄一起去, 敢不敢?」
星怡公主一聽到要去大殿見那麼人,把腦袋埋了下來。
誠然,聶延璋不願意逼迫星怡公主,他扭頭,幽幽望向窗外。
片刻後, 星怡公主忽然道:「皇兄,我我、我敢,我敢的。」她揪著袖口的手,出了冷汗,卻還是頂著蒼白的臉色說:「我敢。」
聶延璋胸口驀然酸楚。
明日之事,星怡即便不去,他也有別的不算好,也不算壞的法子解決,但他希望星怡去。
不論他活不活著,星怡總要學著長大,任何人都不能替她活,替她感受一切。
作為兄長,他一定會讓星怡活下來,但他若有個萬一,星怡終究要學會自己面對接下來的日子。
聶延璋親口告訴星怡公主怎麼做。
星怡公主一想到明日要面對的事,眼圈已經紅了,怕得低聲抽泣。
聶延璋閉上了眼。
陳福說:「公主,對,對,就像這樣,您什麼也不要說,只要重複那幾句簡單的話,就是了……」星怡公主的天真與脆弱,便是最好的武|器。
星怡公主落下幾滴眼淚,點了點頭。
翌日。
建興帝上朝時,那些上奏的摺子,變成了一聲聲口舌之爭。
他被吵得頭疼,吼了一聲,咳嗽了半晌,殿內逐漸靜下來。
建興帝說:「來人,將星怡公主,帶過來。」
星怡公主被錦衣衛帶進金鑾大殿,跪拜建興帝。
大皇子已經蠢蠢欲動,上前參奏:「父皇,大臣所言屬實,請父皇明察秋毫!」
建興帝高坐於龍椅之上,冷淡而聲調緩慢地問星怡公主:「是你,帶人到處去砸商鋪?」
星怡公主跪著垂淚,絞著自己的衣角,低聲抽泣道:「不知道……不知道……我錯了……我錯了……我不知道……」
她嗓音軟,有孩童的天真,哭聲斷斷續續,像離開母親的幼崽無措地喊「娘親」。
朝堂上的人,不由得想起了還在冷宮之中的韓皇后,以及從韓家封爵開始,便極少有活到四十歲還四肢健全的兒郎,和韓家忠烈為大業泡出去的頭顱,撒出去的鮮血。
韓家的女郎巾幗不讓鬚眉,十五年前鎮守永州關時,守護了整個永州的百姓,在韓家「謀逆」之前,永州百姓為韓家老奉君和誥命夫人們建的廟,是香火最旺盛的一座。
如今,他們的後代,心智只有八歲的星怡公主,正孤弱無助地跪在金鑾殿上哭泣。
星怡公主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都察院的督查御史、六部文臣們,她咬著唇,卻不敢張口向他們說一句求救的話,明明那裡面,就有她認識的人,還有她曾經教導過她的老師。
她很小的時候,便一直被老師誇讚嫻靜聰慧,是老師們最喜歡的一位小公主。
但現在……他們都裝作不認識她,他們教授她三百千千的場景,就像夢中發生的事情一樣。
星怡低下頭,雙肩發抖,眼淚砸在地面上,一顆接一顆。
大皇子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大殿寂靜。
建興帝視線低垂,落在星怡公主身上,平淡的神色里,出現一絲絲骨肉親情之後不容抗拒的動容。
他知道星怡也有病,偶爾會異常暴躁,雖然他未曾見到過星怡暴躁的一面,但星怡如此性軟,想來就是暴躁,也暴躁不到哪裡去。說她砸了幾十間店鋪,著實匪夷所思。
終於,都察院的人忍不住了。
正四品僉都御史陳秦出列,大義凜然道:「啟奏皇上,乃是七公主砸一家名為清疏齋的書齋在先,九公主才砸了別家的店鋪。據臣所知,清疏齋乃是九公主閨中好友所經營,九公主縱然心智似孩童,卻也並非全然不知憤怒。臣懇請皇上抄查被砸店鋪,還九公主一個清白。」
大皇子當場就瞪了半路殺出來的陳秦一眼,星怡砸了喬家的店鋪,還要還她一個清白?她砸了就是砸了,怎麼能因為那些店鋪是喬家的鋪面,就能說星怡是清白的啊?
你他娘的腦子給雷劈了吧?
陳秦為人清正,直接就懟了回去:「大皇子這般瞪臣做什麼?皇上跟前,如今連一句實話也允許臣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