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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書盈見狀,不敢莽撞。
建興帝吩咐道:「都出去,太子留下。」
黃賜光便打發了所有人,但聶書盈一眨眼就藏了起來,不知道躲去了哪裡。
黃賜光找不著人。
建興帝卻在催:「怎麼還有人?」
「皇上,奴婢這就出去。」
黃賜光最後在室內逡巡一遍,關上了門。
不久後,乾清宮內傳出去摔碗的聲音。
瓷器碎了一地。
聶延璋從乾清宮離開。
闔宮上下皆知,皇上與太子起了爭執。
喬貴妃聽到消息,樂不可支。
原以為,建興帝召見聶延璋,已是天助我也,沒想到父子倆還吵上了架。
子時。
建興帝突然發病,昏死過去。
所有當值御醫趕去乾清宮診脈,連沒當值的都被連夜叫回宮中。
建興帝仍舊昏迷不醒,臉色灰白,氣息渺然。
一眾御醫商議過後,同主持後宮的喬貴妃建議,要做兩手準備。
若時運好,則救回來還有調養機會,若時運不好,便……要準備國喪了。
喬貴妃當眾暈倒,被御醫針灸救過來之後,主持了大局,又查問建興帝病情,這才得知,是氣血上涌所致病發。
而眾所周知,建興帝發病前,只單獨見過太子一人,還與太子吵過架。
最德高望重的御醫下了診斷:「皇上發病,的確與動怒有關。」
喬貴妃下令:「來人,將太子給本宮禁在東宮,聽從發落。」
聶延璋冷冷的眼神向左右掃去,無人敢動。
喬貴妃怒拍桌子:「怎麼,本宮的命令已經當不得數了?」
大皇子正領了侍衛前來。
聶延璋優哉游哉道:「貴妃娘娘如此武斷昨夜只有孤一人留在乾清宮麼?」
喬貴妃稍愣片刻,昨日事情鬧得大,她未經詳細核實。
且是不必核實,難道誰還敢私自逗留乾清宮不成?
不可能。
黃賜光站出來,在喬貴妃耳邊低語一句。
喬貴妃臉色巨變,差點沒忍住將自己女兒的名諱喊出聲。
聶延璋撥開一眾侍衛,同諸御醫道:「看來此處沒有孤什麼事,孤便回東宮替父皇抄佛經以求平安了。」
大皇子不知情,執意要先拿下聶延璋。
喬貴妃攔住了自己的兒子。
聶延璋回了東宮。
乾清宮外,皇子公主烏泱泱站了一片。
末了也全叫喬貴妃給打發了。
大皇子此刻才知道,昨夜除了聶延璋,還有他的好妹妹也在乾清宮。
喬貴妃震怒,百密一疏,竟疏忽在自己女兒手上。
她問黃賜光,乾清宮怎麼會容許七公主偷偷溜進來。
黃賜光乃皇帝身邊親近的官宦,又掌宮闈諸事。
喬貴妃對他言語甚是敬重,雖有不悅,卻暫且未敢責問。
黃賜光無奈道:「若是別的公主,奴婢也就狠心打發了。七公主特地喬裝為她婚事而來,皇上又病著,不宜驚擾,奴婢的確勸不住啊。」
喬貴妃與大皇子心知聶書盈脾性,並不責怪黃賜光,而是痛恨助聶書盈出宮的人,以及聶書盈本人。
黃賜光守在建興帝身邊,勸喬貴妃:「貴妃娘娘,大皇子,昨兒夜折騰到現在,您二位且先回去歇息,這兒有奴婢守著。」
喬貴妃熬不住了,大皇子雖然精疲力竭,卻也要趕著去應付前朝的事,便留下了心腹,又將乾清宮包圍起來,不許別的人輕易進來,便一同離開。
黃賜光守在建興帝身邊,盡心伺候。
喬貴妃與大皇子先去的翊坤宮。
事後免不了將聶書盈叫來責備,當得知真是她果真與聶延璋一同逗留乾清宮,且與建興帝發生爭吵的人是她,便不敢對聶延璋輕舉妄動。
真要追究起來,拿捏不了聶延璋,反倒白舍了聶書盈。
眼下這階段,聶書盈的重要程度,不輸喬家。
聶書盈少不得哭哭啼啼。
喬貴妃耐心盡失,怒斥幾聲,讓她顧全大局。
大皇子揮退宮人,同聶書盈交底:「妹妹,別哭了。父皇若挺不過去,日後你想擇什麼如意郎君,皇兄還能不如你的願?」
聶書盈這才噘嘴擦掉眼淚。
她一面擔心建興帝,並不喜歡希望自己的父皇真的死去,可又期盼著,她的兄長登基。
父皇是許多人的父皇,而皇兄只是她一個人的皇兄。
她大膽而陰暗地想著,如果這次是絕佳時機,就讓她的父皇駕鶴西去吧!
大皇子又說:「若你沒有夜闖乾清宮,他現在就是害死父皇的罪魁禍首,廢太子順理成章。若父皇真有萬一……」不論立嫡還是立長,順位的就是他了。
聶書盈這才知道,自己究竟與什麼機會失之交臂。
她瞪大含淚的眼睛,委屈質問:「母后、皇兄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一直被蒙在鼓裡,還要嫁給應家那頭豬……」
喬貴妃揉太陽穴道:「你回去替你父皇念經祈福吧!不准你再出寢宮一步。」
聶書盈老老實實回寢宮。
喬貴妃立刻冷臉吩咐人,死守聶書盈寢宮,連一隻蒼蠅都不許飛進去。
她又扭頭安撫自己兒子:「皇兒,別怪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