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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場寬闊,一眼望不到邊。
宮人圍起一塊場地,趕了上百隻獵物進去,行獵生手們,便現在圈內練習打獵。
行獵的熟手們,則早已騎著馬馳往一望無際的草原另一邊了。
列場上留下的多半都是來騎馬玩一玩兒的貴族千金和年紀小的郎君。
七公主則不同,她可是隨同過建興帝一起打獵,今日只是沒來興致,才沒去打獵。
這會兒她騎了馬到獵場上,風一樣刮過來,衝撞得星怡公主猝不及防。
聞洛畢竟只是在地面上牽著馬,雖努力控制住韁繩,可也架不住七公主橫衝直闖。
馬兒高高揚蹄,星怡公主屁股都從馬背上騰空起來。
聞洛見狀高聲道:「公主!抓緊韁繩!」
星怡公主若是正常人也就罷了,可她心智不過幾歲孩童,慌亂之下大腦一片空白,根本聽不見聞洛說什麼。
她雙手一軟,韁繩鬆開,剎那間,整個人從馬背上掉下去。
元若枝已久不騎馬,身下又是一匹根本不熟悉的馬,她有心卻無力出手,只能眼睜睜看著星怡公主從馬背上跌下來。
元若靈早嚇得失聲尖叫,她不僅沒見過人被跌下馬,還沒見過公主把公主撞下馬。
皇室中人的魯莽將她嚇壞了。
說時遲那時快,聞洛下意識撲到地上,做星怡公主的肉墊子。
幸而他身後好,動作也夠快,還真將星怡公主給接住了。
星怡公主摔在聞洛身上,磕到了胳膊,腦袋倒還是好好的。
「本宮好疼……」
星怡公主撐起身體,從聞洛身上爬起來,捂著暈乎乎的腦袋,秀眉擰得厲害。
元若枝和元若靈紛紛下馬扶她。
星怡公主只是摁著太陽穴,眼睛半睜半閉,腦袋還很暈的樣子。
聞洛從地上爬起來,連身上的塵土都沒顧得上拍乾淨,便去關心星怡公主。
秋茵也小跑過來,上下查看星怡公主的身體。
七公主騎著馬殺了個回馬槍,坐在馬背上高聲笑道:「九妹,不會騎馬就別騎馬。若無這幾個忠心的卑賤奴婢,你摔出個好歹,父皇還要怪我這個當姐姐的忒不小心了。」
說罷,她竟揚長而去,一句歉意也沒有。
元若靈恨得一跺腳,縱使七公主是皇帝的女兒,她也忍不住道:「怎的這般不講理!要是鬧出人命怎麼辦!」
元若枝臉色也很不好看,她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七公主已經猖狂到這種地步。
難以想像,韓氏一族覆滅,喬貴妃聖寵不衰之下,聶延璋與星怡公主這麼多年來,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秋茵忍淚道:「多謝二位姑娘,奴婢現在扶公主回去休息片刻。」
元若枝和元若靈想送,秋茵強笑道:「不妨事,姑娘們難得出門一趟,你們去玩兒吧,有奴婢照顧公主便好。」
聞洛也說:「謝二位,別攪了你們的興致。」
元若枝和元若靈沒再送了。
只是她們哪裡咽得下這口氣。
元若柏與薛江意見狀趕來,慌慌忙忙查問二人傷勢。
元若靈滿臉的不高興:「我沒事,摔下馬的是星怡公主。」
元若枝更是攥緊了袖口,冷冷地盯著馬背上的七公主。
星怡公主回到帳中,秋茵抽泣著給她擼起袖子,手肘處一片紫紅,再過不久,肯定淤得很難看。
秋茵同聞洛說:「幸好有你,這要是你沒捨身去救公主,真不知道怎麼和殿下交代。」
聞洛取下腦袋上歪了的內官帽子,重新戴正,接下秋茵手裡的棉布藥酒,說:「我來吧。」
秋茵把東西交給聞洛,她咬著牙離開了帳子,在太子帳外徘徊。
如果說了,太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如果不說……
太可恨了。
帳內。
星怡公主頭暈了一陣,漸漸清醒過來,她見聞洛給她上藥,痛苦地皺眉說:「給本宮揉揉腦袋,頭暈。」
聞洛一下子意識到,現在是月怡公主。
他有些愣然看著月怡公主。
月怡公主給了他一巴掌,斥道:「看什麼看!你眼瞎,還沒看出來受傷的人是本宮嗎?」
跌下馬那會兒,她就出現了,一陣天旋地轉,完全找不著東南西北了。
聞洛低下頭,「沒。」
他繼續給月怡公主上藥,說:「奴處理完您的手臂,再給您揉腦袋。」
月怡公主難受得緊,「嗯」了一聲就閉上了眼睛,嘟嘟了一句:「怎麼每次本宮出來,都是要死要活的時候,真倒霉。」
聞洛揉月怡公主太陽穴的手,停頓了一下。
不知為什麼,他心中忽然有些發酸。
月怡公主一邊難受一邊切齒道:「聶書盈這個賤人,遲早有一天讓她落到本宮手上,本宮親手活剮了她!」
聞洛難得的,沒有反駁月怡,也沒指責她不該。
他只想著,若有那麼一日,他就站在她旁邊,親眼看著她剮了聶書盈的臭皮囊泄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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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場上設了比賽,也有彩頭。
這一場秋獵是皇室貴族與許多勛貴聯手合辦,拿出來的彩頭自然很可觀,而且彩頭還占了很誘人的一點:新鮮。那些家中經商的勛貴從海外帶回來的奇珍異寶,便是皇室也未必開眼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