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頁
大皇子臉色黑沉沉地道:「兒臣不怪妹妹,怪只怪兒臣疏忽,沒料到她會被人利用,是兒臣預料不全。」他攥拳道:「下次不會了。」
任何一環他都應該考慮到,他不能指望聶書盈不衝動,他只能自己主動像今天這樣去穩住聶書盈,以免因為蟻穴影響大局。
喬貴妃不知為何,聽了這話略有些不痛快。
但一想到她兒子以後是要當皇帝的人,又覺得這些事遲早會發生,也就沉默了。
建興帝重病消息傳出宮,滿京城裡都在偷著議論。
元若靈婚事在即,皇帝如何她管不了,離她也太過遙遠,她只想如期出嫁。
她惶恐地找元若枝一起做針線活,排解心中的鬱悶。
元若枝安撫她:「皇上會平安度過這次難關的。」
天書中說,建興帝這次會醒來興師問罪,受罪之人,正是無辜進貢藥材的杜家。
元若靈只當元若枝信口一說,但她見堂姐一臉沉靜模樣,心也跟著靜了,在繡繃上繼續下針,道:「那就希望皇上病好之後,至少撐到七月份。」
元若枝道:「你的婚期在六月份。」
也就是說,建興帝活到六月對元若靈來說就夠了。
元若靈大著膽子調侃:「看在我大喜的份上,送皇上一個月嘛。」
元若枝笑了,但這笑意也就只有短暫的一瞬,畢竟建興帝是聶延璋的生父。
縱然聶延璋再恨他,終究有血脈牽制。
恨的同時,也一定交織著有別於恨的複雜情感。
一想到聶延璋無論如何都不會完全痛快,她並不是那麼高興。
一場驟雨之後,宮中傳出來好消息,建興帝醒了。
有些人的希望落了空。
喬貴妃與大皇子心中鬱結,但如今他們母子更忐忑的是,能不能全身而退。
雖說計劃萬無一失,卻也還是害怕出聶書盈那樣的差錯。
建興帝醒來後,病倒的事情也有了新的說法——他中了毒。他服用的藥有問題,有人在湯藥里動了手腳。因動的手腳十分微妙,時隔兩日才查出來湯藥有問題。
建興帝沒讓自己任何一個兒子和朝廷大臣插手,而是下令命讓黃賜光徹查此事。
最後黃賜光在御醫與錦衣衛的協助下,查出湯藥的問題出在藥材上。
有一味名為「防風」的藥出了問題,與其他的藥性相衝,這才導致他昏迷了過去,加之那一夜為聶書盈而動了怒,這才昏迷好幾日才醒。
經手過湯藥的所有人,全部被抓起來盤查。
其中包括伺候湯藥的杜嬪,此前她備受寵愛,卻還是被押入了內獄。
聶延璋雖也涉事,但從未單獨在場,也未曾接觸過建興帝用藥的東西,沒有動手腳的可能,便未曾被審問。
皇宮中籠罩著一層建興帝中|毒陰影,人人自危。
倒是東宮這邊兒格外悠然。
月怡公主抱著一摞佛經跑到聶延璋這兒來抄寫,她字跡幼稚潦草,本就不是真心抄寫,只為裝個孝順樣子出來,三五不時便走神,央聶延璋陪她下棋。
聶延璋認認真真抄著佛經,無心陪伴月怡公主。
陳福主動道:「公主,奴婢陪您。」
月怡公主嫌陳福下棋技藝不好,不要他陪。
陳福道:「奴婢會一種新奇的棋法,很簡單,但也並不容易,公主可願一試?」
月怡公主頓時來了興致。
陳福取出一張白淨的紙,畫了一張獨特的棋盤,用特別的棋子,教月怡公主下棋。
月怡公主果然玩得入迷,也不鬧聶延璋了。
聶延璋抄完佛經盡數燒掉,晦暗的鳳眸里,頗有些可惜。
他倒不是可惜這些佛經,而是可惜……
怎麼沒叫喬貴妃得逞呢。
他的父皇,當真是福大命大。
聶延璋等佛經成了灰燼,走過來瞧見陳福又將這一套棋拿出來,打趣道:「你久不下這棋,怎麼又拿出來下了?」
陳福難得溫柔而真誠地笑道:「奴婢這不是哄公主開心麼。」
聶延璋彎著嘴角,回憶起記憶中,陳福最早開始陪在他身邊的那段時光,說:「你從前就是這一手稀奇古怪的東西,哄了孤開心,如今又哄上了月怡。」
陳福笑而不語。
月怡公主玩一盤棋局過後,意猶未盡道:「你這老貨竟還有些能耐,這棋有些意思,再來再來。」
陳福笑著收棋,與月怡公主重新來過。
兩人一直玩到天黑,月怡公主雖然一直在輸,興致卻很好。
聶延璋打發月怡公主回去,她不肯走,陳福說,下次再教她新鮮玩意兒,她才答應離開,走之前又問陳福哪裡學來的這些「奇技淫巧」。
陳福笑道:「從前一個小宮女兒教奴婢的。」
月怡公主嗅出些特別的味道,擠眉弄眼一陣子,打著哈切回寢宮。
翌日,黃賜光徹夜追查出建興帝中|毒結果,杜家進貢的藥變了質,這才生出了毒性。
第96章 (一更) 絕地逢生 ……
建興帝中|毒後, 修養了好幾日,精神恢復了些,黃賜光便將查出來的結果呈了上去。
藥物從宮人與杜行淵交接之後, 只在太醫院裡由藥官與御醫看管保存, 無人單獨動過,太醫院的人沒有半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