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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就是一碗無比苦澀的藥。
玉璧吸了吸鼻子,紅著眼圈抱怨說:「……早說讓您別管姑奶奶的事。」
元若枝勉力地扯著唇角笑了笑,說:「好了,別傷心了。從今以後我不是可以好好地養病了嗎。魏靜應該順利從劉家脫身,她現在已經回家了吧?」
玉璧心裡咯噔一下,垂下了眼眸。
元若枝蹙眉問道:「怎麼了?」
玉璧落淚回話:「姑奶奶沒回來!汪管事派人偷偷進來傳了話,說……說……侯爺偷偷送了五百兩銀票去劉家。」
元若枝無力地閉了閉眼。
前功盡棄,再也無力回天!
頃刻間,院外傳來猛烈地踹門聲。
玉璧手裡的藥碗都抖了抖,苦澀的湯藥險些潑在元若枝的衣服上。
魏鋒程一身錦衣皂靴,怒目圓睜地闖進來,雙眼發紅地瞪著元若枝。
他揮手打翻了玉璧手中的藥碗,切齒質問:「元若枝,這就是你拿的好主意?現在劉家說便是天崩地裂、海水倒灌也不放人!我昌平侯府若敢往回要一錠銀子,他們便要靜兒生不如死!」
元若枝喉嚨冒出一股濃濃的腥味兒,她連手臂上的燙傷都顧不得管,強撐起身子冷笑:「你明明答應了不再接濟魏靜,卻又給銀子劉家,結果不是明擺的嗎?」
魏鋒程怒不可遏:「事到如今,你還想怪到旁人頭上?我知道了,你從頭到尾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幫忙!你不過是想趁著機會折磨靜兒,報復靜兒罷了!我真是瞎了眼,怎麼會相信你這樣的蛇蠍婦人會救靜兒,我要休了你!」
話音剛落,面容猙獰的林氏從門口撲進來,瘋了一般地掐著元若枝的脖子哭喊著道:「你這個毒婦!你不願意幫忙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把我女兒往火坑裡踹一腳!老天無眼啊,家門不幸,我們魏家怎麼娶了你這麼歹毒的女人!我要你以命抵命!」
元若枝兩眼一黑,腦子發暈。
恍惚間,她看到玉璧跑上前拉扯,卻被魏鋒程狠狠踹開。
元若枝忽然悲從中來。
進府五年,她費盡心機,受盡委屈,吞下無數苦果,才成為人人認可的侯府夫人。
該她管的,她全都要管,不該她管的,她也要被迫去管。
管好了是理所應當,管不好便是罪魁禍首,是蛇蠍心腸,是毒婦。
一場忙忙碌碌,嘔心瀝血,到頭來卻落得個人人怨恨的下場。
元若枝拼盡了全身力氣,嘶聲譏笑:「無可救藥的蠢貨!活該你們昌平侯府魏家根本就扶不起來……」
音未落,便轟然倒在床上。
元若枝眼窩漸漸深陷,雙瞳已經了無生氣。
屋子頓時黑了下去,蠟台已然油盡燈枯。
深夜子時。
在一片哭喪聲中,昌平侯府發出了訃告。
年紀輕輕的昌平侯夫人,去世了。
第2章 美人鹹魚了
元若枝死後沒有重新投胎,而是去了太虛幻境之中。
這裡有無數本天書,在星辰遍布,晝夜不分的縹緲境地中,瑩瑩發光。
而其中最亮的一本,便是離她最近的那本。
天書原就是翻開的。
元若枝低頭看去,竟然寫的是和她有關的事。
她迅速翻了幾頁,書中所記所有事情,與她經歷別無二致。
她竟然是活在一本書中。
元若枝看到死自己的那一章回,可書中內容才不過進行到五分之一。
她好奇地看下去,很快便是魏鋒程娶妻的事情。
他年紀輕輕就承襲爵位,膝下沒有一子半女,自然是要再娶續弦的。
可他所娶之人,竟然是她的繼姐元若嫻!
元若枝難以置信,她快速翻動天書,書中內容忽似皮影戲似的投放,書後五分之四的內容幾乎全是元若嫻如何地受人喜歡,如何地被寵。
就連不好相處的林氏與魏靜,也因為元若嫻當初對魏靜施以援手,而好言相待。
元若枝十分驚詫:「原來是她送的五百兩銀票!居然是她……」
魏鋒程會知道真相嗎?
幻象中,魏鋒程摟著垂淚坦白的元若嫻道:「你不過是心地善良,見不得靜兒受苦罷了。元若枝若真心疼靜兒,當初就不會眼睜睜看著靜兒受苦。」
他知道了,可他只是覺得元若嫻善良。
狠毒的人只有她元若枝罷了。
元若枝覺得可笑,她乃元家嫡女,幼時卻過的不如一個隨母改嫁來的繼女。
直到她死了,也是為了給元若嫻騰出誥命之位。
原來,她只是一本書中給人做配的墊腳石罷了。
胎穿的元若嫻才是這本書的女主角。
魏鋒程和元若嫻的愛情故事,現在才剛剛開始。
元若枝還看到了一個詞語叫「胎穿」。
她見識到了元若嫻胎穿前所處的光怪陸離的世界。
那裡的女子不必學閨中之藝。
她們自由戀愛,女子二十歲才能成婚,在那邊女子也可以拋頭露面、讀書入仕,並且有驚人的成就。
難怪元若嫻學不好琴棋書畫和女紅,卻很會作詩,憑藉風格迥異的精妙詩句壓著所有姐妹一頭,獲得一眾長輩與王公貴子的稱讚,長大後成為了京城有名的才女。
難怪她總有超越時代的新奇想法,總是明顯地區別於大業的其他貴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