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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若枝給她夾了菜,說:「好好吃飯,別叫人瞧出端倪。」
玉璧「哦」了一聲,低頭吃飯。
元若枝臉色始終淡淡的。
承平侯坐鎮軍營,一面焦急地等待兒子從朔州帶兵過來的消息,一面打發了人去監視元若枝。
他的親信過來回稟:「侯爺,元家小娘子很安分,一整天都沒有離開過營帳。」
承平侯點頭「嗯」了一聲,雖然他不理解他的母親為什麼要叮囑他,格外注意這個十五歲的小姑娘,縱然再有心計,她在男人的地盤上還能施展開什麼?
但是他還是照辦了。
現在得知元若枝很老實,他也就安了心。
正巧此時有人來稟:「侯爺,世子帶兵過來了!」
承平侯大喜,立刻戴上了頭盔,出去迎接他兒子。
承平侯父子打上照面,商議著說這次還是由世子帶兵回京,承平侯鎮守大同。若立了軍功,便可加封世子頭上。做老子的,哪兒有不為兒子打算的。
承平侯世子趕了許久的路,嘴角都幹得發白,他從馬背上下來說:「爹,先讓伙房的伙食緊著朔州的兵士吃,等吃飽了這頓,我們立馬出發回京支援。」
承平侯亦是這樣打算的。
父子倆下令讓朔州的兵士就地修整,一會兒再另撥駐地的三千士兵到朔州的軍隊,便準備吃午飯,還讓伙房的人先將駐地兵士的午食先打給朔州的兵士吃。
承平侯府父子二人去了坐營官的營帳里享用更好的酒肉。
承平侯世子想到軍功在即,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承平侯勸他節制,還說:「別喝多了誤事。」
世子年紀也不小了,孫子都有了,聽不得老父親再苛責自己,嘴上雖然說著「知道了知道了」,抬酒碗的手卻沒有停下來。
承平侯到底年老沉穩些許,他見兒子如此,有些擔憂地說:「不知京中怎麼樣了。」
世子樂觀地說:「恪王籠絡了強軍,此刻如果都順利在京城匯合了,恐怕我趕過去的時候,正好破城。」
承平侯笑了笑,說:「希望如此。」
世子嚼著豬蹄子,忽問道:「聞爭燁那小子呢?」
承平侯皺著眉頭,到底有一絲不安了:「不知道,消失了一天一夜了。」
世子頓時有些緊張,手裡的豬蹄子都不香了。
承平侯連忙說:「他私下走的,沒有帶走一兵一卒。孤身一個人,能成什麼事?」
世子這才安心。
兩刻鐘過去。
承平侯乾脆奪下兒子手裡的酒肉,催促道:「你快些出發吧!爹在大同等你的好消息。」
世子隨便的抹了抹嘴,穿好盔甲、戴好頭盔出去了。
朔州的兵士在大同的駐地里吃飽喝足,也就跟著承平侯世子走了。
倒留下餓肚子的駐地士兵怨聲載道。
元若枝在營帳里聽見周圍有抱怨聲,滿意地笑了笑,一顆心總算放進了肚子裡。
端看她來大同之前帶來的瀉藥藥效好不好了。
至多再過半個時辰,若是好,朔州的兵士就該「一瀉千里」了。
半個時辰後,承平侯世子發現行軍速度突然慢了下來。
兵士都在風沙地里集體拉肚子。
大同這邊少植被,一眼望去滿是土堆黃沙,臭味遠飄千里,承平侯世子捏著鼻子大聲問:「怎麼回事!」
回答他的,是成片成片倒下的兵士,幾乎每個人都在脫褲子拉屎。
承平侯世子意識到不妙了。
跟在後面的隨從大步跑過來稟:「世子,兵士們肯定是在駐地那裡吃壞了肚子!全部都拉得腿軟了!」
完了,完了,完了!
承平侯世子臉色大變,他若此去京城正趕上破城立軍功還好,如果趕不上,正缺他這一支隊伍,恪王大敗,整個承平侯府將落入萬劫不復之地。
「快!返回駐地報給侯爺!讓侯爺即刻借兵過來!」世子驚慌之下,下馬踹人:「快快快!老子讓你快去!」
隨從捂著肚子,哎呦著應道:「是,是,是。小人這就去。」
軍隊都前行了半個時辰了,隨從返回也要半個時辰。
來來去去耽擱了整整一個時辰,承平侯都已經去午睡了。
只不過這個覺註定睡不安穩,承平侯剛醒就聽說朔州的兵士在半道上全部都拉了肚子,盔甲都來不及穿,踩著鞋子躥出去。
可出了營帳,又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隨從捂著肚子,夾著雙腿說:「侯爺,世子讓您重新撥借士兵過去支援京城。」
承平侯看著黃沙厚土茫然地說:「哪裡還撥借得出一兵一卒!」
之前給的三千騎兵和步兵,已經是駐地里能借出去的極限了。如果再撥借,大同這裡的防守脆得跟紙一樣,若瓦剌趁機攻擊,勢必直入京城,承平侯府恐怕要擔上賣國、禍國的罪名。
可是好好的行軍,怎麼會拉肚子?誰在他駐地的伙食里動了手腳,他居然還不知道!
他這時候福至心靈想到了承平侯太夫人的叮囑——元若枝!
承平侯手裡提著一把大刀,怒氣沖沖趕往元若枝的營帳,花白的鬍子氣得亂飛。
他掀開帘子闖進元若枝的營帳,卻見她正悠閒地刺繡,肩膀上一隻小松鼠爬來爬去,「吱吱」地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