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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若靈挑開帘子同他們告別。
薛江意扯起了自己的衣角,微露艾花。
元若靈瞧見他小腿上的艾花,紅著臉頰退回了車內,薛江意走後,她便一直摩挲著自己小腿上的艾花,好像多摸一摸艾花,也離他近一些了。
元若枝瞧見元若靈的小動作,問她老盯著自己的腿看幹什麼。
元若靈炫耀似的,拉起裙子,將艾花給她瞧。
元若枝一下子笑開了。
她真替元若靈開心。
馬車重新駛動,星怡公主的馬車就跟在她們後面,一直到了平康公主府才停下。
藍衣宮女見到了公主府,著實鬆了一口氣,下了車給元若枝福了福身子。
星怡公主帶著帷帽下來,也學藍衣宮女同元若枝福身。
元若枝連忙將她托起來,說:「使不得!」
星怡公主拉著元若枝的手,細聲地說:「謝謝你。」
元若枝笑了笑,便轉身上馬車回去了。
平康大長公主聽說人是元若枝送回來的,連忙下了帖子,請元若枝明日過府一敘。
端午節的時候,元家很熱鬧,請了戲班子搭台唱戲。
元若柏帶著薛江意做的青團給元若枝和元若靈吃。
元若枝沒吃,元若靈全拿走了,食盒底下還藏了一塊菖蒲結的圓玉佩。
不必說,這是薛江意給她的回禮。
她送他艾花,他贈她玉佩。
元若靈捧著玉佩倒在床上傻笑。
她頭一次期盼著秋闈快點來,最好明天就是秋闈。
元若枝陪在老夫人跟前看戲。
從前都是元若靈在老夫人跟前嘰嘰喳喳討喜,如今換成了元若枝安安靜靜給老夫人剝桔子,但畫面仍舊是那麼和諧。
尤氏一邊看戲一邊笑著說:「枝姐兒就是嫻靜穩重,不像我家那個,成天咋咋呼呼的。」
元老夫人拍著元若枝的手背誇讚:「家裡大的小的,的確沒有一個可以和枝姐兒相比的。」
元若枝垂著頭淡笑,也不說話。
尤氏還誇讚說:「我們家那個潑猴兒,跟枝姐兒待久了,如今也越發坐得住了,她這日子在家裡還給我繡了一幅小屏風,她一個人繡的,劈線都沒叫丫鬟動手。」
姑娘家一孝順,名聲就好。
元老夫人說:「改明兒裱起來,讓大家都瞧瞧。」
尤氏自然是要這樣做的。
戲台子上唱得熱鬧,公主府的帖子昨兒下的,玉璧過來悄聲問元若枝去不去。
元老夫人就在一旁,她聽得門清,同元若枝低聲地說:「大長公主府是真的喜歡你,也不是說叫你去舔臉高攀,你只當討個長輩喜歡,在女眷間博個好名聲,旁的事你一概不沾就是了。快去吧。」
元若枝原是打算推掉的。
但老夫人都這般勸了,她也不好做得太明顯,就道:「那孫女就去了。」
元老夫人笑呵呵道:「快去吧!便是公主留你住一晚,也不要推辭。」
元若枝只當是玩笑話了,她怎麼能住公主府,聶延璋還在裡面禁足,便是依著聶延璋的性子,別人壓根想不到那一處去,她也該避嫌。
元若枝去了公主府。
端午節公主府也很冷清,除了平康大長公主並一園子的戲子,也沒有旁的人了。
本來是熱熱鬧鬧的唱念做打場面,可惜只有一個聽眾,那便顯得十分孤寂了。
元若枝在花園子裡陪著平康大長公主看完了一齣戲,是現下最時興的《芳娘還魂記》。
平康大長公主感懷自身,哭得稀里嘩啦,臉都髒了,用帕子捂著臉同元若枝說:「本宮著人擺了一小桌,你先去,本宮隨後就來。」
元若枝便同蘇嬤嬤一起往湖心小築去,但走到半路,叫陳福給攔下了。
蘇嬤嬤為難地看著元若枝。
陳福笑著說:「請枝姑娘過去幫個小忙。」
元若枝心說,她還能幫太子的忙?
明明每次都是他幫她的忙。
「請陳公公帶路。」
陳福帶著元若枝去了書房,星怡公主披頭散髮坐在裡面,聽見腳步聲,躲著不肯出來,膽兒小得像一隻貓兒。
聶延璋輕哼一聲,幸災樂禍地道:「叫你不聽話,頭髮也不肯梳,如今見了人,知道羞了?」
元若枝福身道:「殿下。」
星怡公主聽到熟悉的聲音,從帘子後面探出一個黑漆漆的腦袋,她小心翼翼走到元若枝跟前,細聲細氣的問道:「姐姐,你給我梳頭,好嗎。」
聶延璋放下手裡的書,驚詫地看過去。
這小祖宗生來膽小,誰都怕,偷偷出宮就帶了個不會梳頭的宮女,旁的人伺候她又不要。
他原是想找元若枝過來嚇嚇星怡的,怎麼還親近起元若枝了?
這是什麼緣故,難道他們姓聶的,就該是這個命麼?
元若枝笑握著星怡公主的手,非常溫柔說:「公主,我不是很會梳,讓我的丫鬟給你梳,可以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星怡公主看起來心智不全,分明只有五六歲孩子的模樣。
但她瞧見星怡公主那雙眼睛,壓根捨不得同她大聲講話。
星怡公主怯怯地搖搖頭,把元若枝的手抓得越發緊了。
聶延璋在元若枝身後道:「你給她梳個頭吧,隨便梳成什麼模樣,能勉強見人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