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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若枝與元若靈穿著蓑衣,丫鬟們提著木桶,拿著魚竿,一起到花園池塘旁邊去。
元若枝和元若靈還沒放好小木扎,來了個生臉婆子,同元若枝說:「姑娘,老夫人叫你去一趟。」
元若枝放下魚竿,道:「我這就去。」她吩咐玉璧:「拿上傘。」
婆子說:「姑娘,老夫人讓你一個人去,這傘婆子我來幫你打。」
元若枝也答應了。
元若枝同婆子一起走,繞過假山的時候,婆子頻頻往假山上看。
到了假山跟前,婆子便放慢了腳步。
眼看婆子撒丫子想跑,元若枝狠狠踹了她一腳。
玉璧、玉勾,還有元若靈和她的丫鬟,突然從後面冒出來,死死地捆著婆子。
元若枝逼問婆子:「三夫人吩咐你做什麼?」
婆子臉色發白,口中求饒,故意發出很大的聲音。
元若靈上去就是一個巴掌,啐道:「吃裡扒外的東西,不說是吧,這就讓我娘扒了你的皮!」
她雖年紀小,看尤氏管家看得多了,膽子也比尋常不管事的小娘子大。
婆子是有些怕的,求饒道:「我、我不知道,三夫人吩咐我把姑娘往這兒引,讓我到了這兒就跑前面去大喊一聲『來了』。假山上有人等著姑娘……我也不知道……」
元若枝把蓑衣扔在婆子身上,說:「站起來穿上,你打前面走。」
婆子不敢。
元若枝冷笑道:「收銀子害人的時候難道是敢,現在不敢?」
婆子雙腿發軟。
元若枝說:「發賣了和往前走,你選一個。」
婆子都一把年紀了,發賣了去外面干苦力,她哪裡受得了?便穿上蓑衣往前面走。
她想,三夫人了不得拿一塊兒石頭砸一下元若枝,她替姑娘挨了那一石頭就是了,身上穿著蓑衣戴著蓑笠的,應當也不會很嚴重。
婆子磨磨唧唧往前走,大喊一聲「來了」。
迎接她的,是滾燙的油……
油從蓑笠流下來,瞬間將她手背燙紅,雨水打在皮膚上,像針扎一樣疼,一顆顆水泡像雨後春筍一樣冒出來。
元若靈與丫鬟們看到這一幕,都嚇懵了。
元若枝看向假山那邊,指著園門吩咐玉璧:「你們從那頭走,我靈姐兒從這邊攔著,把人抓住。」
大家回過神來,兵分兩路抓人。
香月很快無路可逃,婆子的慘叫聲猶然響徹花園。
元若枝押著人,交去了元老夫人院子裡。
尤氏聞訊趕來,見元若靈沒事,心才放回肚子裡,氣得狠狠地扇了香月一個巴掌。
元老夫人還算仁慈的,待見了婆子的慘狀,不由得砸了個茶杯到香月臉上。
這是近年來,發火發得最大的一次了。
香月不禁打,臉疼,額角流血,趴在地上哭著說:「三夫人攥著奴婢的賣身契,奴婢不敢不聽啊……」
元老夫人與尤氏將霍氏壓來,又立刻讓人去衙署報信,將元永平和元永業都請了回來。
剩下的事,小輩就不摻和了。
元若枝和元若靈回了人語堂,都還心有餘悸。
元若靈扶著胸口說:「……霍氏瘋了嗎!這種事也敢做!」
她回想起霍氏剛嫁過來的時候,對待家裡的小娘子小郎君,都還算和善,還曾抱過她,給她繡過肚兜,教她讀詩,怎麼現在變成這樣了。
像是叫人換了魂魄似的。
元若枝眸光黯淡:「人是會變的吧。」
元若靈捧了捧自己的臉頰,道:「也不知道我臉真的毀了,意哥哥還要不要我……」
元若枝敲她額頭,訓道:「別亂說,姑娘家的容顏怎麼毀得!」
元若枝轉頭就吩咐玉璧給她準備帷帽和治燙傷的膏藥。
她現在已經被霍氏「毀了容貌」,她不能見人,魏鋒程也該死了娶她的心。元家可以無奈將她「下嫁」,等生米煮成熟飯,魏鋒程也不能強搶人|妻吧!
而霍氏企圖毀她容貌,害她性命,不配在及笄禮上為她申戒。
元家將霍氏暫時禁足了起來,命人嚴加看管,但關於事情原委,卻沒透露出去。
元若嫻聽說霍氏出了事,就知道元若枝的臉毀了。
元若嫻迫不及待告訴了魏鋒程,她是哭著說的:「我娘家派人傳話來說,姐姐的臉被油燙傷,全毀了……聽說現在已經變成了怪物模樣。」
魏鋒程驚愣了。
滾油燙傷,那張臉肯定沒得治了。
可他還是想娶她。
元若嫻傻眼了。
魏鋒程寧要一個毀容的元若枝,都不要清秀俏皮的她。
元若枝聽說魏鋒程上門的時候,詫異了。
但她也不覺得奇怪,魏鋒程就是那個性格,沒有得到的,哪怕是茅廁里的臭石頭都是香的,只有等他得到了,才會嫌棄。
元若枝才不管找上門的魏鋒程,她籌謀完這一切,去平康長公主府里侍疾去了。
可她見到聶延璋的時候,他手裡正拿著刀,臉上滿是冷冷的殺意。
元若枝取下帷帽,不解地看著聶延璋:「殿下這是要去做什麼?」
聶延璋看著元若枝的臉,默默放下了刀。
元若枝這才明白過來,聶延璋是要替她去報仇的嗎?
他難道還想當街殺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