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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鋒程今日本就是不情願來的,一聽到還要等,心裡有些不大耐煩。
原因無他,元若枝名聲不好。
聽說除了長了一張絕色的臉,一無是處。
他昌平侯府要娶的是當家主母,而不是空有一張好看臉皮的花架子。
若不是為應長輩舊約,今日他便是來都不會來看一眼。
魏鋒程便問:「她們在哪個寶殿?現在引我過去。」
做和尚的也要懂人情往來,才能保住寺廟的鼎盛香火。
元家跟昌平侯府哪個得罪不得,知客師父心裡清楚得很。
雖然於理不合,知客師父只猶豫了一下便說:「侯爺請隨我來。」
魏鋒程大步走往寶殿。
他遠遠地便看見兩個女人,跪在蒲團上朝著菩薩的寶相跪拜,再走得近些,便足以看清年輕小娘子的容貌,清秀有餘,至於絕色……委實算不上。
魏鋒程已經沒有好奇心走近去看,他原地駐足,皺起了眉頭。
這便是所謂的京城第一美人?
不過爾爾。
隨從忽從院外奔進來找魏鋒程,在他耳邊飛快地低語了幾句,魏鋒程露出詫異的神情,很快便同知客師父說:「我有急事在身,勞煩知客師父與元家二位解釋一聲。」
說罷,他便帶著隨從頭也不回地離開,竟絲毫沒有與霍氏和元若嫻搭話的意思。
霍氏與元若嫻恍然不覺池魚溜走,等到上完了香,才知道魏鋒程來過,卻又急匆匆地走了。
霍氏聯想到元若枝改道去昭光寺,急得跺腳:「不好,侯爺定然是見她去了。」
直待上了馬車,她才切齒道:「我就知道她是個心思深重的,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耍的手段把侯爺引去了昭光寺,我竟一點兒也沒察覺。」
元若嫻深深擰眉。
連她也沒有察覺一絲一毫。
.
昭光寺。
元若枝入了寺廟之後,便帶著兩個丫鬟去了供奉長明燈的佛塔下。
寺廟與寺廟也與普通宅院一樣,有奢華與簡樸之別。
昭光寺不比廣濟寺香火鼎盛和寶殿華麗,這裡依山而建,清幽雅致,種了許多種類的竹子和淡雅的綠植。
元若枝一路走來,白牆灰瓦,各處翠竹掩映,厚厚的箭竹像柳條一樣被壓彎了竹身,隨著春風拂過地面,沙沙作響,十分幽靜。
小的時候,母親郞氏不喜歡去廣濟寺,而喜歡來昭光寺。
那時候的昭光寺還有一位高僧,很會講經,一些真正喜歡讀佛經的人,便喜歡來這幽僻之處,而不愛去那繁華的廣濟寺。
元若枝想起來總覺得母親那個年紀就愛佛經,實在是有些老氣橫秋了。
但是現在她也有些喜歡這裡的氣氛,也很遺憾她長大之後,原先那位很會講經的住持已經圓寂了。
到了佛塔底下,小沙彌將長明燈遞給元若枝。
她接過長明燈說:「我自己上去就好。」
玉璧和玉勾二人,便在外面等。
元若枝提著長明燈,往二層的佛塔里走。
一層已經供奉滿了長明燈,她便直接去了第二層。
塔內燈火通明,有三個沙彌在為這些亡者誦經,也同時看顧這裡的長明燈。
元若枝仰頭看去,高高的塔頂上懸掛著明黃色的佛帆,繡著赤紅的經文,佛帆底下綴著鈴鐺,她在塔內輕輕挪動步子,佛帆輕動,鈴鐺作響。
而僧人卻充耳不聞,仍舊敲著木魚,默念經文。
元若枝將郞氏的長明燈供奉在空餘的位置,且朝長明燈拜了拜。
等到起身的時候,她注意到,母親隔壁的長明燈很亮,似乎是剛換過燭芯,撥過燈芯。
應該是在她來之前,隔壁長明燈燈主的家人正好剛剛來過。
元若枝也沒多看,默默地站在長明燈前,想了想與郞氏在一起的畫面,便離開了佛塔。
來了寺廟,是一定要捐香油錢的。
元若枝的例銀不多,也大方撥出一些聊表心意。
玉璧又扯著她去拜菩薩,她便去了離佛塔最近的一處偏殿,裡面供奉的是一座睡著的觀音像。
玉璧仿佛積攢了一肚子的心愿要和觀音說,噗通一聲跪下去,朝著觀音跪拜叩首,跪念了許久。
元若枝覺得觀音多半不會實現玉璧的願望。
她望著觀音像,心中也緩緩地冒出一些無人可說的話。
元若枝虔誠地跪下,雙手合十。
她剛閉上雙眼,便聽得身後霍氏幾乎失態地質問道:「侯爺呢?侯爺在哪裡?」
元若枝回過頭,很意外地看著霍氏,霍氏怎麼跟來了這裡?
聽她的話,魏鋒程難道沒去廣濟寺嗎?
不應該啊,前一世魏鋒程去了廣濟寺,親眼見了她,雖然他很快就離開了,但他回去之後,就與她定下了婚事。
何況就算魏鋒程沒去廣濟寺,霍氏也不該追到她這裡來吧!
元若枝繼續拜下去,也不搭理霍氏。
直等到上完了三炷香,才徐徐起身,說道:「我怎麼知道他在哪裡。」
霍氏此時已經恢復了表面冷靜,她很善解人意地說:「若枝,今日你父親讓我帶你來相看,你怎麼能自己偷偷跑來跟侯爺見面?這對你的名聲很不好。侯爺和昌平侯府老夫人在哪裡?快讓母親出面給他們賠禮道歉,免得魏家誤會了你。若因此與你婚事不成,你父親定要怪罪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