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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是元若枝在家待著的最後一個夜晚。
家中女眷都過來陪她,尤氏把她的嫁妝和添箱都歸攏好了,如數交給她。
元若枝十分感激:「大伯母,您代我母親操持了我的婚事,實在感激不盡。」
尤氏笑:「傻孩子,都是一家人,說什麼謝不謝的。只要你日後別忘了大伯母就是了。」
元若靈拆了尤氏的台:「娘,姐姐這還沒當上皇后,你怎麼就惦記上當外戚了?」
尤氏謹慎道:「呸呸呸,什麼外戚!你這死姑娘,狗嘴裡吐不出……」
王氏提醒說:「大嫂,大喜的日子呢。」
尤氏這才捂了嘴巴說:「呸呸呸,我胡說的,不作數。」
大家笑成一團。
元若枝有些困意了。
王氏頭一個起身說:「枝姐兒夜裡也沒有多長的時間休息了,大家都回去吧!」
都是經歷過婚事折騰的人,且這還是嫁入皇家,別說儀式繁瑣,光是那一身皇后喜服頭冠,就重得抬不起頭。
尤氏也跟著起來說:「好了好了,都回去吧!」
元若枝悄悄拉了拉元若靈的袖子。
元若靈待人走後,又折返回來,關起門跟元若枝一起說話。
「枝姐姐,是不是睡不著?我成親那日,也睡不著的。」
元若枝笑道:「是很精神,一點睡意也沒有。」
元若靈眯眼笑:「就知道你剛才打哈切是裝的。」
元若枝笑出聲:「瞞不過你,你這成了親的人,到底是越發精明了。」
元若靈無奈說:「當了人婦,自然不同了。哎,姐姐你入宮比我更艱難,日後可要謹慎小心了。」
元若枝留元若靈下來,是為了知道她嫁妝和添箱的事情,這些事由尤氏、王氏一手操持,元若靈也幫了忙,大略知道。
元若靈拿著幾本冊子說:「元家現在的親戚可多的數不清咯!姐姐你看看這些人給的添箱,可太豐厚了。」
元若枝略翻了翻,族人的確大手筆,還有跟元家遠交的人,都十分捨得,巴結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元若靈又說:「還有三個人,你肯定意想不到。」
元若枝一想就明白了:「他們三個?」說是三人,她還能有不清楚的?
元若靈笑道:「姐姐聰明。他們三人送的禮也很豐厚,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聘禮。」
「可別這麼胡說了,尤其日後當著皇上的面。」
元若靈吐吐舌頭,道:「皇帝姐夫的面,我到現在都沒見過,怎的,是個狹隘之人?」
元若枝輕笑:「算是吧。」
元若靈仍舊膽寒,畢竟那可是從宮變中活下來的人,能是善茬嘛,連忙保證說:「我再也不亂說了!」
元若枝稍理了雜事,就打算休息了。
姐倆睡在一張床上,元若靈問元若枝:「姐姐,你瞞得我可好苦,冷不丁就被選為皇后了,老實交代,什麼時候的事?」
這些事,不止元若靈問過,家裡人也問過,元若枝早敷衍過了,不過她與元若靈到底親厚些,因此也說的詳盡些:「原是在昭光寺意外相識的,後來你也知道,我常去平康大長公主府,一來二去,便熟識了,又得知了些皇上跟公主的身世,不免同情……」
「哦哦我知道了,因同情則生憐惜,因憐惜則生愛。是不是?」
「你倒知道的清楚。」
「那是自然嘛,我與江意哥哥,起初其實我也是先同情他的……瞧他的窮秀才樣子,於心不忍吶。」
姐倆說著說著,便睡去了。
翌日天不亮,元若枝便起來準備發冊、奉迎、冊封。
一旦冊立完畢,即刻啟程入宮行禮。
帝後大婚禮儀異常繁瑣,入了宮,帝後一同謁廟、合卺,還要朝見太后。
太后因月怡的緣故,打心眼裡接納了元若枝,因此大面上沒有為難過她,還十分親厚地拉著她的手,囑咐了許多話,當然其中重中之重就是:「你要盡心盡力服侍皇上,為皇室延綿子嗣。」
元若枝低頭答道:「是。」
朝見太后之後,還有別的禮儀,太后也就沒有留人。
等帝後走了,她問身邊嬤嬤:「皇后長得如何?眼神怎麼樣?」第一次當然是看不出品性的,只能觀其眼神正不正。
嬤嬤十分歡喜地說:「皇后長得很明艷,卻不輕浮,瞧著很穩重,像是個會管家的人。眼神倒也清明堅定,絲毫沒有邪氣。」
太后欣慰道:「那就好,那就好。希望如聖僧所言,我大業江山,將迎來千古帝後,重振先祖霸業。」
嬤嬤笑著說:「會的。」
當晚,帝後二人終於圓了房。
因次日還有瑣事,元若枝沒敢讓聶延璋胡鬧,聶延璋淺嘗輒止,十分不滿,哼哼唧唧入睡。
婚後第三日,元若枝和聶延璋一同去太后跟前謝恩,元若枝亦要受宮中監局女官八拜之禮。
從此以後,便由她管理六宮一些庶務,太后失了雙眼,身體又有舊疾,原就是不打算管事的。
第四日,聶延璋要受群臣朝賀,元若枝要受命婦朝賀,在外的大臣命婦,則是上賀表。
滿京城都鬧出了動靜,大街小巷無不議論者。
元若嫻病中聽到大喜動靜,問僕人怎麼回事。
僕婦說:「皇上立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