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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若枝目露訝然。
陳福說的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對,聶延璋身份尊貴, 殺人也不必自己動手。
……可她還是覺得很驚訝, 原來她在聶延璋眼裡, 能與星怡公主相提並論。
陳福為難地笑著繼續說納側妃的事:「姑娘若是別無他法,殿下自然要出手幫姑娘。」
元若枝捏著火摺子,動作頓住,她很懂陳福的意思,便替他將剩下的話說出了口:「他還有多少餘力來出手應對我的事?且若是旁人便罷了, 若是他露了心思,於他於我,都是不好的。」
陳福很是愧疚道:「難為姑娘如此通情達理,不枉奴婢這回偷著來見您的。」
元若枝便同陳福說:「陳內官放心,您不囑咐,我也不希望殿下知道您來了。若殿下問起,你便說我特地托人帶了話給您,四皇子的事,我已有了主意,讓殿下不要出手,反而壞了我的計劃。」
陳福不由得欣喜道謝。
元若枝又點亮了韓嫣紅的長明燈,兩盞小小的蠟燭豎立著,好像她們微弱的靈魂附著在上面,看見便覺慰藉。
「殿下離了陳內官肯定諸多不便,您回宮吧,我這會兒也要快些回家,免得長輩憂心。」
「枝姑娘告辭。」
兩人分別後,元若枝便回了家。
其實她剛知道四皇子想納她為側妃的消息,就知道情況越發不妙了,魏鋒程本來被魏靜牽扯著,一時半會兒還不敢來提親,若是有四皇子這一勁敵,就不知道他會做出些什麼事了。
元若枝回到家中,就被元永業叫了過去。
元永業頭疼地同她說:「……四殿下母家已經派人過來探過口風了。」
元若枝問道:「父親怎麼答的人家?」
元永業頭垂著,嘆了聲氣,道:「能怎麼答,也不能從哪裡給你平白變個未婚夫出來。若是匆忙將你下嫁,爹又於心不忍……」
他定定地看了元若枝一眼,越發心痛難當,這就是高不成低不就、舉棋不定的下場,什麼都撿不著。
元若枝道:「既然如此,父親,提前處置了霍氏吧。」
元永業愣了一瞬。
他當然是要處置霍氏的,但這話由元若枝一個剛及笄的小姑娘口中說出來,著實有些滲人。
這處置,可不是一巴掌一頓板子那麼簡單。
元若枝問道:「父親可想我嫁給昌平侯?」
元永業立刻答:「不想!」
元若枝又問:「父親可願我嫁四皇子?」
元永業臉色更加難看:「他母家家世低微,連我們元家都不如。日後……輪不到他!有機會的幾位,都沒有容人的心。莫說此事會犧牲整個元家,便是只犧牲你一個,爹也是捨不得的。」
元若枝淡淡道:「那麼,父親您還有什麼猶豫的呢?」
元永業沉思著,道:「枝姐兒,這一等就是三年。那時你都十八,年紀太大了不好說親……而且嫻姐兒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她到底是昌平侯夫人,若叫皇上知道元家這樣做,是要滅族的。你容我與老夫人和你大伯商量再說。」
元若枝也沒太著急,現在四皇子只是探口風,還沒到提親的份上。
元永業以為她在害怕憂心,便安慰道:「凡事有家中長輩,你放心,你的婚事爹一定給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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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福擔心聶延璋身邊要人,他出了昭光寺,也速速回了宮。
聶延璋正要出寢宮,恰好看到陳福,懶洋洋問他:「這半晌去了哪裡?」
陳福賠著笑道:「殿下,奴婢宮外的宅子裡有些小事,奴婢見殿下還沒起,趁空出去瞧了一趟。」
聶延璋倒也沒追究。
陳福跟在聶延璋身後,問道:「殿下這是要去哪裡?」
聶延璋說:「見個人。」
陳福好奇道:「見誰?」
聶延璋諱莫如深:「到了你就知道了。」
陳福狐疑著跟著出了宮,他見到了眼下他最不想見的人,四皇子。
陳福趁著聶延璋沒進私院與四皇子見面交談前,悄聲與他說了元若枝同他說的話。
聶延璋睨了陳福一眼:「孤放縱你了,在孤面前也敢扯謊了?」
陳福焦急道:「殿下,奴婢沒說謊,今兒真是去見枝姑娘了。」
聶延璋眯眼道:「孤是說,你膽敢騙孤你出宮是為了回家。」
陳福語塞一息,笑著說道:「奴婢只是怕殿下心情不好,沒著急那會兒同您說實話,這節骨眼上,不說也不行了。」
聶延璋沒搭理陳福,徑直跨進院子裡去見四皇子。
陳福膽大地拽住了聶延璋的袖子。
聶延璋瞧他一眼,陳福怵不過,卻沒敢鬆手。
陳福神色凝重道:「殿下,枝姑娘都為著您考慮了,您只當是納下姑娘一份心意不成麼?」
聶延璋拂開了陳福的手,嗓音極淡:「不成。」
聶延璋動作看著輕,卻是四兩撥千斤,陳福根本受不住他的力道,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去見四皇子。
陳福心裡也知道,他勸不住的。
不論是枝姑娘或者是殿下出手也好,總有一個人得以身犯險,他家主子又怎麼捨得姑娘家家的去冒險呢。
陳福跟上聶延璋,小廝將大門關得死死的。
聶延璋見到了兄長聶延群。
四皇子聶延群母親生得小家碧玉,不似韓皇后那般英氣明麗,四皇子便也長得只算個周正,又因平日放縱奢靡,身材臃腫,一雙眼睛越發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