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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長眼睛?」帶著嘲諷的低沉聲音在耳畔響起。
她慌忙抬眼,便對上了一張臉,那張臉白的幾乎沒有血色,仿佛是一幅畫,用墨筆畫上了五官。五官極標緻而清冷,天生的驕矜華貴,二十歲的天子大約是她這麼大見過最好看的男子。
對著他清冷的目光,靈犀硬著頭皮將手臂上抬一些,將調羹送到了他的唇邊。他目光微閃,靈犀手中的調羹輕輕一顫,幾點褐色的藥汁落到了她的衣襟上。
「為何要朕喝藥?」他墨色的濃眉微微蹙起,嚴肅的樣子叫人害怕。
靈犀怔住了,她不記得上次有問過這句話。陛下一直病著,喝藥是太后娘娘叫的,藥是太醫開的,既然已經喝了幾年,為何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
「陛下……」她張了張嘴,當觸到他眼神時怵了一下,那眼底冷的像冰,仿佛只要她說錯半個字,便會要她的命一般。
「陛下喝了藥,養好身子便能上朝,能打獵,能……能做許多有趣的事情。」她壯著膽子說。
「也許,還有更有趣的事……」他的目光悠悠往下,唇角微揚帶著幾分戲謔。
靈犀順著他的目光低頭一看,頓時面紅耳赤,握著湯匙的手顫抖起來。
褐色的藥汁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前襟的突起上,她本就生的飽滿,那兩點,一如秋天豐收的桃兒上的桃尖兒,仿佛帶著露珠的桃兒隨時等人採擷一般。
女孩臉上的紅霞過了耳,這樣的御前失儀是要打板子的,她擱了藥碗彎腰叩頭伏在地上,「陛下恕罪……」
「呵……」男子素白的手指扶著額角,冷笑了一聲。
他撩開紗帳,抬起手臂:「磕什麼頭?朕說過要罰你嗎?姑姑們都教會了你什麼?光會磕頭了?扶朕起來!」
靈犀一身冷汗,從地上爬起來,到了龍榻跟前,男人伸手來拉她的手,當那冰涼的手指觸到她的肌膚,靈犀登時呆住了。男人伸手一拉,她一個腳下不穩,整個人向前撲了過去,將男人撲在了床上。
她伏在他胸口,呆呆望著他的眼,那眸子冰涼而幽深,仿佛深不可見底的墨色深淵。
這一剎那,仿佛萬物都安靜了,整個世界只有他們兩個人,前程往事一如潮水一般湧上心頭,上輩子的事情一幕幕如同走馬燈一般從腦中一一閃過。
她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也能感覺到手底胸膛溫熱的溫度,上輩子,也是這麼一跌,然後發生了後面的事……
她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那樣的事情,明明她只見過他一面,明明他一直病著什麼都不可能做的……
驀地,一隻帶著涼意的手按住了她的後腰,那隻手所按的地方仿佛被電麻了一般,讓她渾身汗毛倒立。
不……她不要歷史重演……她好容易重生回來,她還沒有出過宮,沒有看過外面的世界,沒有看到妹妹,她不能死……
她眼底帶著懇求,偷眼看著他低低道:「陛下,藥涼了……」
然而,他似乎並沒有將手從她腰肢上放開的打算,面對他幽深晦暗的黑眸,靈犀額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湊近了她,驀地蹙了眉頭,啞聲道:「你擦香粉了?好大的膽子!」
他嫌棄的撒手,靈犀慌忙趁勢滑下來跪在床前,叩頭道:「奴婢該死,求陛下恕罪。奴婢未曾想到陛下傳奴婢侍藥,因此晨間擦了一點薄粉。」
她的確擦了薄薄一層香粉,不湊近是聞不出來的。她知道這樣做會受罰,但她寧願受幾十板子,也不想重蹈覆轍。
她聽到龍榻上的人冷笑了一聲,咬著牙怒道:「滾出去!」
她一怔,確信自己沒聽錯,並沒有要打板子?她喏喏應聲,迅速的爬起來躬身後退出了寢殿。出來時,碰到了趙合,趙合淡淡瞥了她一眼,並沒有說什麼。
重新回到桂花樹下,她的背心都已經被冷汗打濕了。
她摸了摸臉上的香粉,膽大妄為一回,她竟能全身而退?她長吁了一口氣,有一種劫後重生的慶幸。
她回頭去看,金碧輝煌的永和宮依舊靜靜的矗立在那裡,威嚴而靜謐。
作者有話要說:開新文啦,本文是1V1,皇帝之前一直生病,兩輩子只有女主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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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晚上九點。日更。
第2章 、賤人
靈犀記得上次陛下幸了她之後便病倒了,直到她死前也沒見他。這輩子,見完這一次,以後老死不相見才好。
進了御藥房,宮女桂枝看見她,撇了撇嘴,酸溜溜道:「喲,飄起來了?伺了一次藥,你以為就能做上姑姑了?告訴你,若是論資排輩,我都在你前面,還輪不上你!」
靈犀淡淡看了她一眼,沒有作聲,徑直往藥房裡走,桂枝卻不饒,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尖刻道:「我有沒有聽見我說話?沒長耳朵?!」
靈犀驀地甩開她的手,平靜的望著她:「桂枝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在御藥房這些年,何時跟你爭過?我並沒有想過做姑姑,何況兩位姑姑都還在,你便想著占位置,你置兩位姑姑於何地?」
桂枝正要說些什麼,打門口進來一個身著沉香色衣衫的女子,她年紀二十四五,模樣端正臉上卻冰冷冷一絲表情也沒有,眉目板正的仿佛刻上去的一樣。
方才她就站在門口,靈犀早已看見她的影子,故意說的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