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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戲謔看她,手指捏著她的下巴,「朕有說過是香粉嗎?朕說的是……奶香……」
靈犀紅了臉,心口砰砰亂跳,低了頭羞恥道:「奴婢……今日沒有喝奶……」
祁連珏低笑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他靠在榻上,懶懶的,靈犀也被他拉著靠在了他的懷中。她不自在的動了動,那人卻道:「不許動。」
靈犀癟了癟嘴,那人抱著她,倒也不嫌重,他一手拿了一卷佛經,慢慢看著,時不時伸手擼一擼她的頭髮。嫌棄宮花扎了手,順手將她頭上的簪花摘下扔在一旁,她滿頭烏髮披散下來,披在了她的肩頭、他的胸口。
「很滑。」他揉了揉她的發,自語道。
靈犀靠在他的懷中,抬頭,便看到他白皙的側臉,淡淡金色陽光照在他的臉上,白的幾乎透明,那俊秀之極的眉眼仿佛墨筆畫上去的一般。
鼻端是淡淡的藥檀香,有點不適應,但是並不難聞,聞著聞著,她沒想到竟有些催眠的效果。
她微微眯了眯眼,有些睏倦,又或者因為她鎮日勞累,遇上這樣溫暖的懷抱,竟膽大包天的想打瞌睡了。
她入宮這些年,從來沒有人抱過她。小時候還期盼景姑姑會抱一抱她,但是景姑姑再疼愛她,也不過拍拍她的頭頂。後來她知道,在這深宮之中,溫暖的擁抱是不存在的。
她仿佛他懷中的一隻貓兒,他看著佛經,時不時擼一擼她柔軟的發,那「貓兒」的雙眼將眯不眯,昏昏欲睡。
然而突然一聲「陛下」將她驚醒。
那是趙合的聲音。
趙合不敢進來,在門口隔著門道:「太后娘娘過來了。」
靈犀的瞌睡立馬清醒了,她瞪圓了眼,慌張的伸手去摸索自己落在榻上的宮花。
倘若這一幕叫太后看到,非剮了她不可。
祁連珏放開了她,任她去束髮。她手指靈活,很快綰好了自己的發。
「等等……」他拉過她,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耳畔,將幾縷碎發撂在她的耳後。
待得靈犀站起低頭侍立在一旁,趙太后已經推門而入了。她的身後跟著滿臉委屈的趙蕊。
「呵!」趙太后輕笑,「皇帝很閒嘛!」
她的目光滑過桌上空空的藥碗,又落在旁邊的小宮女身上。這小宮女……
她的眉挑了挑,倒是有幾分姿色。
靈犀一骨碌跪在了地上,將頭低低垂著,「太后娘娘安好。」
趙太后收回了眼神,對皇帝道:「蕊兒好心過來看你,你倒好,叫她杵在外頭,叫這些宮人看去了笑話!你若是不好也就罷了,這會哀家瞧著,你好的很嘛!」
祁連珏眼底冰涼,抬眼看向趙蕊:「委屈了?」
趙蕊低了頭,不敢看他的眼睛,「臣妾不委屈,臣妾只是……只是想探探陛下,看到陛下安康臣妾也就放心了。」
「嗯,安康。」他淡淡道,「所以,可以回去了?」
趙蕊一聽,臉上漲的通紅,眼底淚光盈盈,仿佛要流出來一般。
趙太后頓時惱了,蕊兒好歹是她趙家人,這當著太監宮女的面,這是打臉給誰看?
「皇帝!」重重的這一聲,擲地有聲。太后一人高高在上,多年威嚴眾人懼怕,這會兒面對這個不聽話的兒子,她真真是惱了。
病中時也就罷了,如今好些了就同她對著幹嗎?
祁連珏微微揚唇,看向太后:「母后還有事?若是無事,兒臣想歇息了,頭有點疼呢。」他輕輕的按著額角,煞有其事的樣子。
靈犀偷偷抬眼看他,覺得他是裝的。他這次可把太后氣的夠嗆。
「對了,過幾日,朕要去秋獵。」
「秋獵?」
趙太后瞪著這個兒子,懊惱卻又有些無可奈何。這樣一個人任性的孩子,她竟不知道他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還病著!」太后咬著牙道。
「朕說了,朕沒病!」他望著他的母后,眉眼幽深似墨冰冷似雪。
太后定定望著兒子,何時,他變得這般乖戾,這般冷酷?這一刻,她似乎有些不認得這個兒子了。
「罷了!哀家如今也管不了你了!」趙太后甩袖,對趙蕊道:「蕊兒,你隨我回怡和殿!」
趙蕊咬了咬下唇,委屈的跟著太后一起出去了。
太后走了,靈犀只得覺得頭頂的重石倏然就被拿走了。
男人捂著額角,輕聲自語道:「怎麼辦,還真有點頭疼。」他瞥向靈犀,問:「會按摩嗎?」
靈犀老實回答:「不會。」
祁連珏白了她一眼:「笨。」
靈犀有些委屈,她是負責熬藥的,又不是負責按摩的,從來沒有人叫她按摩。
「試試吧。」他道。
靠在榻上,他拿了一個大迎枕靠在腰後,合了雙目。
趙合見陛下要靈犀伺候,那目光睨了她一眼,靈犀只得過來,趙合適時的退下了。
半跪在榻前,靈犀正要伸手去觸他額頭,卻聽他道:「枕頭硬了。」
他坐起來,將靈犀拉到榻上坐下,躺到她的腿上,懶懶道:「這個剛好。」
靈犀沒法子,只得伸手去按他的額角,輕輕揉揉的不敢用力。
今日的陛下,沒有侵略性,懶洋洋的,倒是好伺候。他閉著眼道:「這個力道倒是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