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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紹有點意外,倒也不介意,答:「二十二了。」
「噢!」香藥因為他的回答而高興雀躍,又問了幾個問題。
靈犀見她今日見了文紹如同一隻小麻雀似的,不由得好笑。
快到御藥房了,靈犀和香藥要進內藥房交炭,文紹則要去外藥房取藥,香藥的嘴巴卻還沒停。
「聽說你們內書堂藏書最多,可是真的?是不是有好看的話本子可以瞧瞧呢?」香藥滿是期冀的問。
宮裡頭最難得這些東西,御藥房的宮女因為要看方子抓藥,都是挑的識字的。靈犀父親是教書先生,小時候父親還在的時候曾經跟父親學過三字經千字文,甚至詩經。香藥也頗認得一些字。
文紹微微一笑,「你說書,倒真有。」
他叫小太監拿來他隨身帶的箱子,裡頭有些公文,另有兩本書,他拿了出來,將兩本分發給兩人。
香藥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失所望,哪裡是什麼話本子?分明是詩詞嘛!
兩本都是詩詞,只是靈犀的藍面,略厚些。香藥的黑面,比較薄。
靈犀拿著眼前一亮,這是前朝一些詩人的詩詞,倒是有些意思。
「沒關係嗎?」她疑惑地問。內書堂的書都是有定數的,自然不能私自送人。
文紹笑道:「沒關係,這是我自己的藏書。既然你們想看書,便拿去吧。」
靈犀心中高興,隨意翻開,看到裡頭龍飛鳳舞的字,寫著幾行書評,應當是文紹的筆跡。
「多謝。」靈犀衷心道。
香藥熱切道:「若是以後文掌司有話本子,可一定記得我哦!」
文紹笑了笑,拱了拱手,看了兩人一眼,轉身帶著小太監往藥房去了。
交了炭,靈犀回到房裡翻開了詩書,每隔幾頁都有他的點評,倒是精準到位,很有水平。
香藥翻了幾頁沒了興趣,但因為是文掌司送的,還是好好的收藏了起來。
「要是是話本子該多好啊。」她嘀咕著。
靈犀沒有回話,她正在細細看這裡頭的詩和文紹的點評,心中浮起的依舊是惋惜,這樣的才華,做真正的翰林大學士都夠了。
翻著翻著,一抹紅艷映入眼帘,她有些驚訝,伸手拈起那書頁上的楓葉,火紅的楓葉,還帶著幾分濕潤,莫非是今日在楓樹下他夾在書中的?所以今日他在樹下握著的書卷就是這本了?
這本定然是他心愛的書吧?這樣的書都捨得送人,這個人倒是很慷慨。
靈犀把玩著這枚紅葉,想了想,又將這枚紅葉夾入了書頁當中,做個書籤也很好看。
她心道,文掌司是一個很風雅的人呢。
隔一日靈犀便要去永和殿當差,這份差事如同燙手的山芋一般,她想拋出去,卻沒辦法脫手。但這次她也想去看一看,上次聽說陛下著涼了,不知道這次好些沒有。
她未曾想到,才到永和殿門口,她便遇上了一個人。
如今宮中有兩位妃子,一位是清芷宮的蕊妃,一位是元芳宮的丹妃。蕊妃眾所周知是太后娘家人,丹妃則是太后在眾位元老大臣家中挑出來的貴女。
後位空懸,除了太后之外,陛下後宮之中以這兩位最大。
此刻,靈犀遇到的便是兩妃之中的一位——蕊妃。
只可惜,此刻這位本當光華四射的蕊妃似乎有些狼狽。她披著艷紅的披風,插滿珠翠的髮髻高高聳立,雖然見陛下不能擦粉脂,素麵朝天的她依舊端方動人。她立在永和殿的大門外,直直的杵在那裡,不得入門。現在的她,低著頭蹙著眉抿著唇,似乎在極力的忍耐。
趙合苦心勸道:「娘娘,陛下抱恙,還請娘娘回吧。」
趙蕊眉端微蹙,眼底霧氣迷濛,楚楚可憐地道:「大監,聽聞陛下最近好些,蕊兒只想見陛下一面,並不會叨擾陛下養病。數數日子,我同陛下已經數月未見,著實思念,還請大監說幾句好話。」
趙合為難的道:「這是陛下的意思,咱家是奴才,做不得主。」
趙蕊輕嘆一聲,態度卻很堅決:「大監也是姓趙的,怎的不幫幫自己人?今日我若是見不著陛下,便是到了太后娘娘跟前也不好交代。大監再去幫我稟報一聲吧。」
趙合心中好笑,他的確姓趙,可天下姓趙的何其多,他若是能沾上太后這一族的光,何至於當太監?這個光他可不敢沾呢!今兒蕊妃這話裡帶著鋒呢,把太后搬出來,可不是壓他來了?可是皇上不見,他能如何?倒是叫他左右為難。
他一抬眼,不由得心中一喜,來了個解圍的。
「靈犀!你怎的這會兒才來!陛下的藥涼了可是要治罪的!」他幾步過來,便查看靈犀手中的藥,急急指著她往裡走:「這吃藥的時辰不能耽擱,快些跟我來吧!」
趙蕊眼巴巴的望著趙合溜了,不由得恨恨咬了咬牙根。
她眼睜睜望著那個小宮女端著藥進去,可是她身為兩妃之一的蕊妃,卻乾巴巴的杵在這外頭,怎叫人不生氣?
隨身小宮女勸道:「娘娘,不如……改日……」
「改什麼改?」趙蕊回頭瞪了她一眼,她拎了裙子想直接進去,可是想了想,還是退了回來,「我再等一等吧,我就不信了……」
靈犀悄悄瞥了蕊妃一眼,只見她兩隻腳悄悄動了動,怕是雙腿已經站酸了。遇上這麼一位陛下,這些出身高貴的娘娘們還真是有的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