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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葉完全沒有即將下班的喜悅,反而不著痕跡看了姑爺一眼,腳步都不肯挪動半步,「楊媽年紀大受不得累,她先回去休息便是,我在這伺候您梳頭洗漱。」
要是她一走,姑爺肯定又要搶活干,她才不吃這個虧。
看懂百葉眼神含義的陸時寒:……
最後,陸時寒不但沒能搶走百葉的工作,甚至還被她倆「掃地出門」。
顏芝儀上輩子是每天都要洗澡的,穿書後即便燒水很費柴火和人力,她還是儘可能保留了愛乾淨的好習慣,但凡有一點條件,就絕不允許自己只洗腳和臉、不洗屁屁直上床睡覺的。
洗屁屁要脫褲子,沒什麼意外最好還是將身上各處都擦洗一遍,如此這般就是少兒不宜的畫面了。
顏芝儀跟男主說到底還只是連車都沒資格開的表面夫妻,她本人更是特別斤斤計較的性格,男主至今連腹肌都沒露給她看過,她怎麼可以給他看自己這麼大尺度的畫面,因此他主動提出要出去避嫌時,她便沒有阻止。
其實客棧的房間裡但凡有個屏風,顏芝儀也能放心男主留在房裡,像他這樣端方守禮的謙謙君子,有屏風的遮擋是不可能偷看的。
可惜這時候的客棧還沒有講究到這種地步,她只能默默目送男主開門出去。
一刻鐘後,顏芝儀擦洗乾淨換好睡衣,百葉簡單收拾下拿著東西回了隔壁她跟楊媽的房間,陸時寒卻沒有立刻回來,她坐在床邊梳了好幾分鐘的頭髮,才聽見門口姍姍而來的聲音,「儀兒,我進來了。」
顏芝儀應了一聲,陸時寒才推門而入,她抬頭問,「寒哥剛才去哪兒了?」
她確定他不是蹲在門口等待,因為那樣百葉出去就會跟他打招呼,客棧房間不是很隔音,門口但凡有點響動她都不會錯過。
陸時寒一見她正穿著單薄的寢衣,忙回身將房門拴上,耐心解釋道:「去秦海房裡說了會兒話。」
顏芝儀聞言也就不再多問了,指了指桌上的盆子道:「這是給你留的乾淨熱水,寒哥快些收拾洗漱,待會水涼就不好了。」
說著又放下梳子,很貼心將床上屬於他的寢衣捧起來,一副賢妻良母開始上班打卡的架勢。
陸時寒成親前或許也曾幻想過被妻子無微不至溫柔照顧的場景,但自從新婚之夜體會了一把無微不至照顧他人是一種什麼感受後,那些紅袖添香、軟玉溫香的美好幻想便都破滅了,他如今唯一的期盼就是她能早日學會照顧好自己,那樣他也不至於常常牽腸掛肚,連她每日的飲食起居都忍不住想去關心一二。
是以見到她竟然要幫他換衣服的樣子,陸時寒簡直受寵若驚,在接受和婉拒之間猶豫兩秒,最後上前習慣性的接過寢衣,並關心道:「儀兒收拾好了便只管去休息,不必管我,你的身子更要緊,出門時我答應過岳父岳母,會將你照顧的跟在家時一樣。」
顏芝儀突發奇想要履行妻子的義務,是因為想趁機看看他的腹肌,若能上手摸一把更是極好的。被拒絕了多少有些失落,眨著眼睛試圖賣萌,「可我也答應了公公婆婆會伺候好你呀。」
「洗漱穿衣我五歲便會自己做,無需伺候。」陸時寒完全不為所動,說著又伸手摸了摸她消瘦的臉頰,聲音輕揉,「儀兒今日想是早起趕路的原因,眼下已然略顯疲態,還是早些休息,養精蓄銳吧。」
「真的嗎?」顏芝儀一聽自己神情開始憔悴,蠢蠢欲動的小心思立時偃旗息鼓,捧著臉拋下一句「那我先卸下」,就火燒屁股般的爬去床上了。
畢竟男主的腹肌又不會跑掉,這兩年還只能看不能吃,也沒什麼好稀罕的,她可不想因為這個漫漫長夜無心睡眠,最後熬出一臉痘痘黑頭——萬一男主是個顏控,她可能下半輩子都沒機會摸到他的腹肌了。
孰輕孰重顏芝儀可是分得明明白白。
只是她跑得這麼快,讓還站在原地的陸時寒一時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眨眼的功夫,信誓旦旦說要伺候他的人,已經整整齊齊躺在了床上,連被子都蓋得嚴嚴實實,只留下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在外頭。
陸時寒:……
如果她也上網衝過浪,概能就精準形容此刻的心情:她好像只是短暫的賢惠了一下。
奈何大齊朝沒有315,陸狀元縱使發現上當受騙都無處維權,只能認命去洗漱換衣服了,整個過程還要謹記輕手輕腳,免得發出聲音影響到床上的人醞釀睡眠。
待他將自己收拾停當,吹了燈輕柔的掀開被子躺進去,才發現自己的小心翼翼純屬多餘,顏芝儀已經睡得不省人事,他睡進來後更是翻了個身,一顆腦袋熟練的砸進他懷裡,甚至習慣性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勢,呼吸均勻而綿長。
陸時寒便也伸手摟住了她,輕輕閉上雙眼。
因為熟悉的被窩和身邊熟悉的人,加上睡前喝了碗醇厚甘甜的米酒,顏芝儀離家的第一個晚睡得堪稱安穩香甜。
陸時寒倒也體諒她的辛苦。
在家中睡足必須四五個時辰、用過午膳還習慣午休半個時辰的人,為了陪他趕路昨日從天不亮起床,期間足足八個時辰無法躺下歇息片刻,一直到亥時才安定下來、沾上枕頭便入睡,已是十分不易,更難得是他認知中有些嬌氣的妻子,趕路途中竟然沒叫過一聲苦和累,始終是積極而樂觀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