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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萬步講,就算顏姑娘沒有很好的建議,能這般受兩家重視,她的意見也是有分量,無論她支持誰,僵持的局面都會被打破。
果然媒人一句話,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顏芝儀身上。
顏芝儀覺得就他媽無語,她都這樣努力降存在感了還能被點名,關鍵是利益相關,讓她在拿著巨款瀟灑快活並看全家吃糠咽菜,和自己沒有錢過得緊巴巴但娘家人也不用為生計發愁中間做選擇,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能怎麼選?
顏芝儀只想躺平,就讓她爹和陸時寒繼續頭疼去吧,無論他們商量出什麼結果她都接受。
但就在準備投棄權票時,她突然接受到一道比所有人加起來都更加炙熱的眼神,來自於男主的母親秦氏。
顏芝儀跟秦氏打交道算比較多,至少比跟男主相處的時間多。因為兩家訂親多年的關心,逢年過節也是當親戚走動的。
雖然陸家家風很好,男主更是出類拔萃,讓看過原著是如何描寫他風華絕代、天上人間絕無僅有的顏芝儀都覺得一點沒誇張,無論接觸多少次,男主都是那種光風霽月、芝蘭玉樹的翩翩君子,完美得不像真人。
但不得不承認,他娘多少有點讓她失望。
顏芝儀本以為能生養出陸時寒那樣謫仙般人物的女人應該也不是普通人,可是從平時的接觸中才發現秦氏小毛病一點都不少,比如有些不合時宜的清高,卻又容易對許多事斤斤計較,耳根子軟還喜歡聽別人的吹捧,性情也有點反覆無常,總之不是很好相處的人。
她以前一心惦記著含笑九泉好穿回現代,也就不在意秦氏好不好相處了,反正磋磨不到自己頭上。
當然這種不在意,不代表顏芝儀沒有悄悄記仇。
若說秦氏以前彆扭的表現還算人之常情的話,自從陸時寒進京趕考甚至是高中狀元以後,這位未來婆婆的表現真的有點過分了,連陸秀才都前前後後問候過她父母幾次,陸時寒回鄉後,陸秀才也百忙之中抽空和他到顏家坐了片刻,而秦氏卻從始至終一次都沒有來看過她,在她心裡似乎已經把她當死人了一般。
顏芝儀受不了這種委屈。
就連今天她進屋起,眾目睽睽之下秦氏也沒多看她一眼,特別不給她面子,偏偏聽到媒人讓她拿主意才突然對她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熱情,那飽含熱切的眼神,傻子都看得出來還沒嫁過去,秦氏就已經把她的嫁妝當自己家東西了。
顏芝儀越想越不快,她不舒服自然也要讓對方不舒服,於是話到嘴邊臨時改了口,「我自然是都聽寒哥的。」
說完還故意朝秦氏甜甜一笑,「伯母跟陸伯伯自來便是夫唱婦隨、舉案齊眉,我也會向您學習的。」
親眼看著秦氏臉色一點點變黑,顏芝儀承認她爽了。
哪怕說完就被爹娘不給面子的打發出去,她也完全不後悔,起身離開的時候還收到了男主略帶戲謔的眼神,顯然他已經看穿了一切,卻也沒有半點為他娘打抱不平的樣子,還有心情看她笑話,顏芝儀自然毫不客氣把男主的笑容當成是對她急中生智的肯定了。
顏芝儀越發得意洋洋,幾乎是哼著小調回屋裡的。
關上房門,百葉憂心忡忡的道:「姑娘還有心情哼小曲呢,您沒看到秀才娘子方才那難看的臉色?」
顏芝儀翹著腳靠在榻上,滿不在乎回道:「看到了呀。」
「姑娘就不怕秀才娘子記了仇,以後故意刁難磋磨您嗎?」
「不怕。」顏芝儀表示穩住不慌,「成親後我就跟寒哥一快進京了,她能上哪裡磋磨我?」
百葉遞了杯茶給自家姑娘,「說不定陸秀才和秀才娘子也要一塊進京呢。」
「定然不會,陸伯母就算想進京,陸伯伯也不會同意,自從寒哥年紀輕輕考上秀才,陸伯伯就徹底無心科舉,一心一意辦起了私塾,這兩年眼看著寒哥嶄露頭角,陸伯伯的私塾跟著水漲船高,規模越來越大,如今還另外請了幾個先生,眼看著跟書院也不差多少了,保不准陸伯伯以後桃李滿天下了,他才捨不得放下這份蒸蒸日上的教育事業呢。」
顏芝儀有些用詞百葉聽著陌生,但也習慣了不提出異議,她若有所思的附和道:「說起來陸秀才的私塾著實出名,聽聞都有府城的富家小少爺特意前來求學的。」
看姑娘這般信心滿滿的樣子,百葉也信了幾分,還覺得陸公子說不定私底下對姑娘保證過,但思想傳統的她仍是不放心的勸道:「可是姑娘也不好這般不給秀才娘子面子,她總歸是婆婆,天然就壓您一頭,這幾年或許天高皇帝遠、秀才娘子管不到您頭上,但難道他們永遠不會去京城、您永遠不用伺候婆婆嗎?」
擁有劇本的顏芝儀很想點頭表示百葉猜對了,她這輩子就是不需要「伺候」婆婆,因為未來十幾二十年裡男主全國各地到處救火,三五年就要換一個地方任職,天南海北都快輪遍了,秦氏怕是沒辦法這樣跟著他們全國各地奔波。
等他身居高位,可以安穩下來好好孝敬父母時,秦氏估計已經去世了,這年頭很多人都活不過五十歲。
不過知道劇情是一回事,顏芝儀總不能實話實說,那樣顯得她不安好心就等著男主他娘去世似的,於是她換了個角度給自己辯解,「我沒有不給陸伯母面子啊,這不是還說要向她學習?多敬重她啊!再說連寒哥都沒覺得我冒犯了他娘親,出來的時候他還朝我笑呢,百葉你就別瞎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