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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如此,他攜家帶口進京也選擇了跟鏢局同行,顏大哥第一次出遠門,跟著鏢隊自然也更令人放心。
其實在陸時寒心裡,大舅兄夫妻來了京城,還不一定誰照顧誰,當然他還是從心底歡迎他們的。
從今往後,儀兒在京城有了親人,心情必然歡喜。
而與大舅兄同行的、初次謀面的大嫂,他方才瞧了一眼便覺得不是難相處的,剛好冬日裡多風雪,儀兒沒辦法常常出門,在家待著又無聊,新來的嫂子正好能陪她說話解解悶。
因此就算是為著這些,他也要對他們多一些關照,讓遠道而來的舅兄夫妻感受到在家中一般的溫暖。
但他理由再充分,被連著打斷幾次的顏芝儀也開始覺得有哪裡不對了,現在的寒哥好像有點兒喧賓奪主,難道是太想在她大哥面前表現出大齊五好老公的樣子,因此有些用力過猛?
如果是這樣,顏芝儀倒也不介意配合,畢竟寒哥雖然有點追求虛榮,但是結婚到現在,他的表現也的確擔得上模範老公的榮譽。
她倒是希望結了婚的男人都能這樣捲起來。
顏芝儀決定讓寒哥如願以償,就只在旁邊微笑聽他們寒暄,把舞台讓給他去發揮了。
顏大哥完全沒發現他們之間眼神交流,陸妹夫正兒八經的提問,剛好讓他少了很多尷尬,他笑道,「我們自己的行李都在馬車裡了,只是鏢局那裡還有三大車東西,是從家裡運過來的酒水,另外還有些是儀兒要的瓷瓶。」
雲容坊銷量穩定上升,相應的,瓷瓶和包裝禮盒也是個消耗品,平均兩三個月就得要進一批新的瓷瓶,這個是顏老爺幫她聯繫的,每次也都由顏老爺負責托人送到京城。
顏子榮這次都順便把要開店的貨物拉過來了,那些瓷瓶顏老爺自然也是一事不煩二主,就讓他一起帶著了。
陸時寒聞言點頭道:「那大哥也不必操心,晚些時辰,或是明日讓秦海去一趟鏢局就行了。」
顏子榮也沒多客氣,他自己有自知之明,出門前父親也叮囑過,他這個大哥還是該聽妹夫的,陸妹夫讓他別操心,他就真不操心了,露出了一口白牙笑道:「好咧。」
陸時寒也莞爾一笑,覺得大半年沒見,大舅兄除了單身變已婚,倒也沒其他改變,頗為親近的笑道:「快別站在外邊了,先進屋吧,大哥大嫂一路風塵僕僕,早些回去梳洗一番。」
聽到梳洗等字眼,饒是粗枝大葉的顏大哥也發現了有哪裡不對了,妹夫對於他平日都不耐煩應付的婆婆媽媽小事,是不是太過熟練了些?他仿佛看到了陸妹夫平日都過著如何水深火熱的日子。
這麼想著,顏大哥忍不住深深看了顏芝儀一眼。
顏芝儀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她也會這些啊,可是寒哥難得這麼需要表演的舞台,她能不配合嗎?
看她還理直氣壯的樣子,顏大哥更加確定了內心的猜測。可惜爹娘只交代到了京城要多關照妹妹,遇到事情該出頭就出頭,生怕他妹妹別人欺負了,唯獨沒說妹妹欺負別人要怎麼做。
以顏大哥多年的經驗,這種情況他最好當做沒發現,反正他妹沒受欺負就行了。
於是顏大哥當做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在陸時寒的熱情歡迎下進了院子。
他們進門時,車夫已經在秦海等人的幫助下,將馬車裡的行李全部卸下來了。他說是車夫,其實是鏢局的夥計,因為顏大哥和顏大嫂誰都不會趕車,但他們的行李又需要一輛單獨的馬車,這支鏢隊的領頭人就安排他幫顏大哥趕車了。
也因為人是鏢局的,完成任務也不耽誤,跟陸時寒和顏子榮都打了招呼,就趕著馬車風風火火的回鏢局復命去了。
這就能看出顏老爺他們對女兒和兒子的區別待遇了,顏芝儀進京定居,身邊有丫鬟有婆子,一路上把她照顧得妥妥帖帖,顏大哥同樣也是進京干正事,身邊卻一個幫手也沒有,送他們來的車夫一走,新來的就只剩他和趙小芸了,顯得格外心酸呢。
好在顏大哥也習慣了這種待遇,完全沒覺得有哪裡不對,車夫一走就開始給雙方介紹,「儀兒,妹夫,這是你們的嫂子。」
低調了半天的顏芝儀這才上前跟新嫂子打招呼。
不僅是陸時寒跟趙小芸素未謀面,顏芝儀同樣沒見過幾回,她那時候逢年過節還能去未婚夫家裡做客,但趙小芸卻是在家為長輩守孝的,按規矩哪都不能去,因此都不怎麼熟。
但顏芝儀對外人都不見外,親嫂子還能認生不成?上來就拉著趙小芸笑盈盈道,「大嫂這一路很辛苦吧?跟著鏢局比自己趕路奔波多了,待會洗漱後吃了晚飯,你們就早點休息,好好養足了精神,我再帶你們慢慢逛一逛京城。」
趙小芸聽著她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心中無比詫異,萬萬沒想到在江州城留下了無數傳說,婆家口中體弱多病又溫柔體貼的小姑子,本人竟然如此模樣——除了容貌氣度比她想像中更出挑,以及也確實一眼就瞧得出跟陸狀元感情融洽外,其他的跟傳聞半點也對不上啊。
瞧這滔滔不絕、神采奕奕點神情,哪有半點弱不禁風病西施的樣子?
顏芝儀不知道大嫂對她有些幻滅了,說完沒得到太多回應也不介意,她自己說得熱鬧,轉頭去問楊媽,「給大哥大嫂的水快燒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