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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他們新婚燕爾,即便他這般親密的半攬著她,周圍也都是善意和欣慰的笑容,並無一人投來不妥的目光。
陸時寒分神感受了一下周圍的反應,見情況還好也就放心了,繼續安慰懷中的人。
然後就發現他越安慰她哭得越大聲。
人的情緒一旦破防,就不是理智能控制的了,顏芝儀也不想這樣,但就是控制不住寄幾,男主越是溫柔安慰她哭得越來勁,最後甚至不經過大腦的哭嚎:「我不去京城了,只想留在家裡,嗚噫噫嗚……」
陸時寒臉色一變,這話哪怕是開玩笑也很嚴重了,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強忍愁緒的顏老爺再無半點離愁,板著臉喝道:「都嫁人了還這般胡鬧,快把眼淚擦一擦,同你爺爺奶奶道個別就回船上去,別耽誤了啟程的時辰。」
信奉和氣生財、從來笑得像彌勒佛的顏老爺這是第一次對閨女疾言厲色,顏芝儀嚇得眼淚分分鐘憋回去,瑟瑟發抖之際,剛才還和她抱頭痛哭的顏太太也瞬間不傷心了,用帕子嗯了嗯眼角附和道,「你爹說得對,快些上船吧,這麼晚也該出發了。」
顏芝儀:……
她娘這收放自如的演技,奧斯卡女主角見了都要直呼內行。
最貼心的還是陸時寒,在顏芝儀被父母如秋風掃落葉般無情對待時,唯有男主始終對她不離不棄、堅定不移站在她身旁。
當然,如果他不那麼健步如飛般拉她去船上就更好了。
男主那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般「綁架」她的架勢,搞得顏芝儀都有點懷疑他是不是私下跟她爹娘排練過了,她爹娘一聲令下上船,他就頭也不回扛著她上船?
最過分的是他們已經站在船頭等待船家調整船身方向、好揚帆起航時,她娘抱怨的聲音還隱隱約約從碼頭飄上來:「這孩子真不懂事,都嫁人了還胡咧咧……」
顏芝儀:……
原來他們只是短暫的傷心了一下,只有她真情實感哭成了傻逼?
雖然不至於生氣,但顏芝儀也確實因為這個小插曲,離別的愁緒被沖淡了很多。
當船順風而下、開始跟碼頭拉開距離時,她更是放下了最後一絲鬱悶,站在船頭朝岸邊的親人使勁揮手告別,直到距離越來越遠,她已經看不清那邊每一個人的臉,依依不捨的放下手,這才發現太使勁,導致兩隻手臂都有些隱隱酸脹。
將她捏手肘的小動作盡收眼底,身為過來人的陸時寒上前一步,拉過她的手便上下仔細的按捏起來,口吻也是一派沉穩淡定,「妹妹不必太過憂心,在京的官員每五年有一次探親假,家裡距離京城雖路途不算近,官道卻還算平坦寬敞,租好些的車馬,十五日也足夠往返,說不定還能在家小住兩三日。」
顏芝儀被按得很舒服,便也懶得回船艙了,把頭一歪靠在男主肩上,興致勃勃的問:「為何還有探親假?」
雖然穿越幾年她已經無數次對古人的智慧折服,仍然沒想到他們還有探親假這麼先進的東西。
這不比回現代當996的社畜香嗎?
「本朝以孝治國,探親假起初是為了讓遠離父母三千里以上官員所設立,每三年能有三十日假期,讓大家得以回家儘儘孝道、聊表心意。後來先帝又開恩,讓離家五百里以外、不足三千里的官員每五年也得一次回鄉探親的機會。」
顏芝儀聽得直點頭,「先帝仁慈,連這種小事都能考慮到。」
她覺得確實挺難得,古代能有探親假這樣先進的制度,窺一斑而見全豹,這裡應該是一個開放包容的朝代。
雖然這只是小說構建的世界,她所學的歷史中沒有名為大齊的朝代,但如今已經身處其中,不管它是真實的歷史或是小說,開放包容總好過禮教嚴苛,這樣她未來生活也能多很多幸福感。
顏芝儀突然期待起了未來。
她尚且這般欣慰,土生土長的陸時寒只會更加為自己所處的時代自豪,眉眼間終於有了屬於這個年紀的意氣飛揚,鄭重的點頭:「嗯。」
正是因為本朝政治清明、幾代帝王勤政愛民,他才會這般期待出入朝堂、施展一番抱負作為。
顏芝儀不知道男主內心的激盪,她聽完三十天探親假和十五天探親假的區別,又好奇起了另一件事,「那咱們家離京城有多少里?」
陸時寒:「遠不只一千里。」
顏芝儀迅速換算了一下,大概江州到京城大概在六七八百公里?
這個距離確實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放到現代開車也就幾個小時,古代道路不統計車馬不便,才要多花上好些天。
那麼問題來了,她記得沒錯的話大齊朝的京城是在開封那塊兒,她高中地理學的不是很好,但也依稀記得潯陽江屬於長江流域,只有黃河才途徑開封,已知長江黃河不交匯,那他們走水路豈不是永遠到不了京城?
陸時寒被她的問題逗得忍俊不禁,但還是耐心解釋道:「妹妹有所不知,京城水系發達,城中擁有數條人工運河,其中汴河直達江都,若要走水路,便可先抵達潤州,潤州到江都無論水路陸路都只需半日,到江都直接乘船北上。」
顏芝儀聽這些地名不是很清楚,但大受震撼,覺得她這也相當於長途旅行了,很是期待的問:「所以我們這次是先去潤州?」
不知道這個潤州有什麼特色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