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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十月懷胎生產極為不易,我希望儀兒自己想清楚再要。」陸時寒撫著她的後背柔聲說,「再想清楚之前,我不想給你任何壓力。」
若是正常女人,聽到丈夫說這樣溫柔體貼的情話,大概早就感動到淚眼汪汪了,奈何顏芝儀不走尋常路,她只聽清楚了開頭那句,然後毫不客氣的借題發揮起來,「對呀,懷孕生產特別艱難,寒哥也要有心理準備,我到時可能因為身體原因導致性情大變,會提出一些匪夷所思、不可理喻的要求,你可千萬不要嫌我麻煩,我也不想的。」
陸時寒:欲言又止.jpg
他想說一直就挺「不可理喻」的,他還不是跪著把她寵下去了?但是對上懷中人仰起臉、楚楚可憐看著他的眼神,雖然明知道都是演技,陸時寒還是鄭重的給出了承諾,「好,不管儀兒到時有什麼特殊要求,我都會盡力滿足的。」
就等著他這句的顏芝儀頓時眉開眼笑,勾著他的脖子撒嬌道:「寒哥你真好,那記得寫信告訴爹娘再耐心等待一段時間,咱們很快就會有好消息了。」
「好。」
達成共識的兩人開始了早睡早起多運動造小人的活動。
年輕的小夫妻或許技巧還不夠嫻熟,但是熱情足夠彌補一切,如此夜夜笙歌了兩個月,果然就有了好消息。
消息傳到江州,兩家父母長輩簡直喜極而泣,差點激動當場收拾包袱進京了,但冷靜下來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進京一趟還是不容易的,路途遙遠,他們的身子骨也經不起來來回回的顛簸,與其現在急著進京,等不到寶貝孫子/外孫出世就得遺憾回程,還不如等小傢伙出世後,他們去抱熱乎的!
得知他們想法的顏芝儀又是狠狠鬆了口氣。
她當然知道今時不同往日,這胎來得有多「艱難」,相應的就有多麼被重視,自己頂著這個肚子絕對可以無法無天、挾天子以令諸侯,無論是她爹娘還是陸時寒父母,誰都不會在這個時候惹她不高興的。
但是顏芝儀就像是放了線的風箏,早就習慣了我行我素、當家做主的自由生活,親爹親媽公公婆婆一下子都冒出來,哪怕他們都會卯著勁對她好,顏芝儀也會不習慣的。
她還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的某些生活習性絕對是連她親爹娘都看不慣了,與其大著肚子還要被長輩以各種為她好的名義指手畫腳,顏芝儀寧願他們坐享其成,等她生完了再來,正好有人搶著幫她帶孩子,完美。
現在嘛,沒有長輩在跟前限制發揮,陸時寒就成了被顏芝儀各種折騰的受害者了,半夜突然想吃某種夜宵,把人吵醒跑遍大半個京城去買回來她卻已經呼呼大睡的事跡,都只是小意思,陸大人這麼個堅信君子遠庖廚的讀書人,都被她逼得進廚房給她洗手作羹湯了。
但這也是陸大人自己承諾的,他也只能甘之如飴了。
懷胎十月,顏芝儀嚴格控制體重,到生產時也只胖了十六七斤,照顧孕婦的陸時寒都瘦了足足十幾斤,不過氣色非但不憔悴,反而越看越有飄逸出塵的意味了。
因為顏芝儀雖然折騰他時毫不手軟,投餵的時候也很捨得,她這個孕婦吃什麼,陸時寒就跟著補什麼,補得俊臉越發紅潤白皙,忽略一路暴瘦的體重,依然還是那個意氣風發、春風滿面的狀元郎。
意氣風發的狀元郎在越臨近妻子的預產期,臉上也終於開始露出了焦慮神情。
預產期這麼時髦的玩意兒,當然也是顏芝儀弄出來的,確診懷孕的當天下午,她就拉著陸時寒在書房裡算預產期,很簡單,從她最後一天例假起,總共280天。
就這么小學生都會的加減題,夫妻倆算了四五遍才圈出確切的日期。
陸時寒對此仍將信將疑,又去問了榮太醫,他們太醫對這個也有一套自己算法,只是會給一個確切的範圍而不是準確數字,而他們算出來的日期就在榮太醫給的範圍內,於是陸時寒把這個日期寫在宣紙上,並貼在書房最顯眼的地方,每天都要看上好幾遍。
再然後,眼看著預產期臨近,妻子卻始終沒有要發動的跡象,向來從容不迫的陸大人也不受控制的焦慮起來了。
最近,陸時寒幾乎每天都要或親自,或讓秦海去榮太醫府上詢問,妻子今天還沒有生,會不會有什麼意外,榮太醫每次都斬釘截鐵表示正常現象,也安撫不了陸大人那顆焦慮的心。
如果可以,他都想把榮太醫綁架到家裡,不等孩子出生不放人。
當然也只是想想,陸大人甚至不敢讓妻子知道他的這份焦慮,因為當事人目前情緒穩定,吃好睡好,陸時寒也怕自己的情緒感染到對方,惹得她吃不香睡不著,那就真要不好了。
因此,陸大人焦慮時逮著榮太醫禍害,也都發生在顏芝儀不知道的時候,比如下班前後。
這天下午,他一邊在衙門工作,一邊心神不寧的朝外張望,便是在等秦海從榮府帶來的消息。
今天這麼沉不住氣,都等不到下班再去打聽,一方面是剛好榮太醫輪休在家,另一方面,顏芝儀已經超過預產期三天!
第一次當爹就遇到這種狀況,向來愛崗敬業的陸時寒都覺得這個班沒法上了,就想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守著她,以免出現任何意外!
可惜因為妻子生產請假這種事情很挑戰這個時代的三觀,連顏芝儀都不同意,因為她完全沒把這個當事,預產期推遲三天算什麼,她有個表姐才厲害,推遲了將近半個月,曾多次拖家帶口在醫院辦完手續,還是不了了之的出院回家,最後照樣順產生了個漂亮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