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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海小聲解釋道:「我記得榮太醫說過,這功法也不是人人都能學的,他老人家要是知道您教我們練,會不會生氣?」
「不會,他要是不想讓你們練,前兩天教我跟寒哥時,還能讓你們在旁邊瞧著嗎?」顏芝儀是鐵了心要他們陪著自己上體育課,見他們還有些不安的樣子,擺手道,「再過幾日榮太醫還要來看診,我到時候跟他說一聲便是。秦海你要是真的過意不去,趕明兒幫楊媽多剁點蝦泥魚泥,咱們再做些好吃的感謝榮太醫才是正理。」
秦海想想少夫人說得也有道理,就笑嘻嘻的應下了,「那少夫人稍等,我去鎖個門。」
他們跟著少夫人練起來,萬一有人在院門口偷窺也無暇顧及了,還是把門鎖上最安全。
由此可見,秦海內心其實挺高興的,畢竟誰不想延年益壽呢?
百葉和小六兒臉上也都是躍躍欲試的表情,唯獨楊媽一向很珍惜自己這身吃出來的福氣,擔心跟著姑娘太把肉練沒了。
可是大家都配合著姑娘的指揮,她也不想掃興,於是摸著肚子站在了最後面,準備趁姑娘不注意劃划水。
顏芝儀確實注意不到,她就像個合格的體育委員,站在最前面一邊動作一邊指揮:「聽我口令,抬頭挺胸收腹,深呼吸——」
她就這麼架勢十足的帶領著大家練了將近半個小時,結束時一個個大汗淋漓、氣喘吁吁,連只是瞎比劃幾下的楊媽都累得扶著腰直喘粗氣,她畢竟上了年紀身體又偏胖,運動起來比年輕人吃力許多,能跟著從頭跳到尾已經是划水的結果了。
也不知道算是巧還是不巧,他們剛鍛鍊結束,外邊就傳來一陣不疾不徐的敲門聲。
「誰啊?」秦海臉上浮現出一抹驚訝,熟悉的人知道少爺在當值,一般不會這個時辰前來打擾,不熟悉的人就更不應該知道他們的住址了。
連跟著陸時寒跑進跑出的秦海都不知道,顏芝儀更是滿頭霧水了,面面相覷幾秒,她提議道,「要不你去開門看看?」
「好的。」秦海點頭就去開門了,百葉上來提醒道,「姑娘,要不咱們先回房吧?」
姑娘雖擦乾淨了臉上的汗,但臉頰的紅暈卻沒這麼快散去,同時還穿得嚴嚴實實也不會太失禮,可外頭的若是姑爺的什麼同僚朋友第一次過來做客,她們姑娘就這樣招待客人也不太好。
顏芝儀也沒拒絕,準備隨著百葉一起回房,但兩人才走了兩三步,秦海已經滿面笑容的迎著來人進院子了,語氣透著十分的熱情:「曾護衛請——」
聽到這個名字,顏芝儀和百葉的腳步也頓了下,同時轉身,果然看到了跟著齊王世子身邊的那位寡言卻不失氣勢的護衛,對方身後還跟著兩個拎著東西的丫鬟,這就有點眼生了,因為上回曾護衛受命來送花給他們,隨行的是兩個花匠和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婆子,而這兩個丫鬟清秀漂亮,穿著的衣裳雖是偏素淨的藍綠色,料子卻很是不錯,看起來應該是比較體面的那種丫鬟。
難道是專門伺候齊王世子的?
想到某個可能,顏芝儀的眼睛不由亮了亮,眼前可是未來皇帝的近身護衛和丫鬟,相當於保鏢和私人助理,她直接就放棄了進屋迴避的打算,準備熱情迎接客人了,曾護衛也大步上前,朝她客氣的拱手:「陸夫人近來可好?」
「謝曾護衛關心,一切都好,不知殿下和曾護衛可好?」
「也好。」曾護衛言簡意賅說道,接著目光一掃皆是面色紅潤、呼吸急促的眾人,以他這自小鍛鍊的經驗,哪怕他們都擦乾淨了臉上的汗,也不難看出是累的不輕,就是不知道是家中遇到了難處還是因為什麼。
再聯想到前兩次來陸家都不曾鎖門,今日卻一反常態在大白日將門栓得嚴嚴實實的表現,他不免更多了一份懷疑。
想到主子對陸修撰夫妻的態度,曾護衛也不能對這明顯的不對勁視而不見,剛毅的面上旋即掛上了幾分關心,直言不諱,「我關陸夫人面有難色,可是近來遇到了什麼事?曾某跟著主子多年,在京中也算有些人脈關係,若有什麼能幫上忙之處,陸夫人不要客氣。」
宰相門前七品官,更何況曾護衛是當今親王世子、未來皇帝身邊的近侍,顏芝儀相信他這話一點不誇張,但她確實沒什麼要幫忙的地方,只能遺憾搖頭:「多謝曾護衛的關心,我們沒什麼事,就是方才關起門來在練八段錦,一口氣練了兩刻鐘,都有些累著了。」
曾護衛:「……」
他當然知道八段錦是什麼,這些養氣功法皇家也有,他們主子的父親齊王殿下,早些年也常練這些功法,近兩年因為公務繁忙疏於鍛鍊,加上飲酒傷身,身子才大不如從前的。
王妃因此還常叫主子去勸王爺戒酒色多練練這些功夫,可惜王爺已經懈怠下來,再不想動彈,只能多喝些太醫院秘制參湯調養身體了。
反倒是他們主子吸取王爺的教訓,不近女色也不酗酒,每日都要練上至少半個時辰的拳腳功夫,身子養得壯實極少生病,每年跟著陛下去狩獵,總能得到誇獎和豐厚的賞賜。
當然這就扯遠了,曾護衛覺得一言難儘是因為他所知道的包括八段錦在內許多養氣功法秘籍都被皇家收藏,皇子龍孫皆能練習,但還從來沒見哪個王妃郡主也練功夫的,更別提帶著下人們一起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