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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林婉眼前一亮,「如此說來,妹妹這病已經痊癒了?」
「榮太醫說還要再用一陣湯藥鞏固療效,但我其實覺得差不多了。」顏芝儀大言不慚,「畢竟從江州來京城的一路舟車勞頓,我身子沒半點不適,到京城後也沒有任何水土不服的跡象,妾前陣子因為換季導致天氣變化莫測,換作以前我早就捧上藥罐了,但如今卻任何感覺都沒有,豈不是跟正常人無異?」
「何止與常人無異,妹妹這身子已經強過許多人了,我們一行從兗州出發,應當是比妹妹短了近半路程,到京城後我跟幾個丫鬟都躺了許多日。」
好朋友這麼關心自己,顏芝儀也投桃報李,關切道:「姐姐身子瞧著太單薄了,也該鍛鍊呢。」
林婉含笑點頭,羨慕道,「還是妹妹有福氣,榮太醫如此妙手回春,堪稱華佗轉世。」
顏芝儀沒聽出她的言外之意,深以為然的附和道,「榮氏金針的確名不虛傳,他們剛到江州那天,我因為情緒激動當場暈厥過去,就是榮太醫用他的金針之術將我生生從鬼門關拉回來。可惜他們榮氏只精通這類體弱之症,不曾研究過婦科產科,不然正好請榮太醫為姐姐把把脈。」
這話並非客氣之言,顏芝儀真心覺得榮太醫不擅長婦產科挺遺憾。
他們現在的關係已經不僅僅是簡單的主治醫生和病人,榮太醫還要指望她來哄小孫子,那小朋友短短時間來過他們家兩三次,被她那些吃的玩的哄得恨不得在他們家住下不走了,榮太醫就借著可以帶孫子來他們家玩的機會,一舉超過了榮家所有人,一躍而成小孫子最最最喜歡的人。
就憑著這份「功勞」,但凡榮太醫對婦產科有些了解,顏芝儀完全可以幫朋友向他開口求醫,可惜榮太醫自己說過他不了解這方面。
那次借書給她看,榮太醫就建議她時間這麼充裕,不如再自己看看醫書,尤其是針對婦人和生育方面的,她多看看說不定自己能用上。當時顏芝儀挺不見外的說她沒必要自己學,有什麼事找榮太醫。
榮太醫則表示他也不通此道,愛莫能助。
當時顏芝儀只當榮太醫是隨口一提,表明不通此道也只是因為術業有專攻,醫生分屬不同科室太正常了,但現在聯想到林婉不孕多年都只是私下吃生子秘方而不是找專業的大夫把脈開藥,是不是因為現在根本沒有靠譜的婦科大夫?
顏芝儀被自己的猜測嚇一跳,正要問問林婉,林婉已經把話題從榮太醫拉到了她身上,她十分羨慕的道:「起初從夫君那裡聽聞狀元千里救妻的故事,我只當陸狀元有情有義,今日才知道,陸大人對妹妹竟是這般情深義重。」
林婉突如其來的恭維,把顏芝儀誇得既飄然自得,又有些不明所以,「姐姐何出此言?」
「我記得妹妹方才提到過,你進京就是為了讓榮太醫出手調養身子,所以當初和陸大人完婚,妹妹是不是才大病初癒、身子骨還弱著?」
顏芝儀點點頭,林婉微微一笑,「你瞧,在妹妹體弱的時候陸大人依然堅持要完婚,說明陸大人只是想與妹妹共度一生,哪怕不便生兒育女也無妨。」
夸完陸時寒,林婉又忍不住以己度人,感嘆:「所以說妹妹真真是好福氣,陸大人對你情深義重,陸大人家中能同意婚事,想必也都是善解人意的長輩。」
其實結婚那陣子,顏芝儀只覺得陸時寒的堅持來得意外又懵逼,她就像是提線木偶,完全被他們推著往前走,內心其實並無多少想法。
但現在舊事重提,她竟然也品出了甜蜜滋味,理直氣壯代替寒哥接受了林婉對他的讚許,不過林婉對陸秀才和秀才娘子的評價,她忍不住站出來說了句公道話,「公公婆婆的確都是心地善良的長輩,但他們會同意我們的婚事,主要還是寒哥的堅持。」
她忍不住告訴林婉,陸時寒那時自己用私房錢買聘禮、請官媒去他們家下聘的故事——當時騎虎難下的秦氏把這事瞞得密不透風,除了他們一家四口外誰都不知情,後來離開江州進京路上,陸時寒便主動將這個當成趣事講給她聽了,只是顧及到父母的面子,讓她最好不要寫信告訴顏老爺顏太太他們。
顏芝儀答應下來了,所以講完也請林婉幫她保密。
林婉笑著點頭。
她從這件事中越發羨慕顏芝儀和丈夫的感情,但也並沒有就此自怨自艾,她笑著說,「夫君雖然不如陸大人對妹妹這般一往情深,不過對我也算仁至義盡,這些年因為我肚子始終沒動靜,公婆長輩微詞不斷,早有要納妾的心思,夫君都以潛心科考幫我回絕了。若說那時候夫君是看在我娘家的面子維護我,可自從他成了探花郎,連娘家都要送旁枝庶女來幫我生孩子,夫君仍是幫我回絕了娘家,同時也將公婆送來的女人遣回去了。夫君說我們家中的事一切由我做主,如今房裡開了臉的丫頭都是我親自挑選,賣身契也捏在我手裡,哪怕她們日後生下孩子都提成姨娘,依然要聽我吩咐。」
顏芝儀沒想到董探花納妾,竟然還有林婉娘家的推動作用,不由得認同了林婉一些觀點:「這麼說董大人也不錯了。」
矮個子裡拔高個,董探花在這個時代說不定還算是尊重妻子的好男人了。
林婉笑盈盈看著她,「但若是妹妹遇到我一樣的情況,陸大人必定捨不得讓妹妹為難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