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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芝儀也一臉嚴肅的直視陸時寒:「我可以幫著一起想開源節流的法子,但寒哥也要答應我,了結這一樁後,就不要再為這些俗物分心了,寒哥這般滿腹經綸之人,更應該心無旁騖為國分憂、為黎民百姓造福,而不是將精力浪費在俗世上,那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陸時寒:……
不可否認,他聽到這番話的第一反應是驚喜且感動的,未曾想到這般懂自己的,竟是要與他共度一生之人他何其有幸才能遇到這般相知相許、心有靈犀的妻子,藏在深閨的她不但理解他心繫天下的飄渺追求,更能這般毫無保留支持他去建功立業。
但與此同時,陸時寒內心又有些後悔,覺得不該隨口吐露心聲,若不是受他的壓力所感染,在岳父岳母羽翼下活得無憂無慮的她,也不會跟著憂心錢財。
現在她已經將此事記在心裡,由不得他改口說其他,他只好順著她的意思點頭,承諾道:「我答應你。」
他爽快承諾了,顏芝儀卻仍沒有掉以輕心。
她不懷疑陸時寒的信譽,只是擔心自己無處不在的魅力,口頭保證怕不夠保險,還在考慮要不要讓他立個字據堅定一下信念。
看出她心思的陸時寒簡直哭笑不得,「儀兒可是怕我出爾反爾?」
「只是擔心你關心則亂。」
陸時寒:「……」
她說得再委婉,真實想法也已經暴露無遺,陸時寒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而他竟無法反駁。
回頭再看,他的確為她做了一些自己以前從未想過的事情,但陸時寒依然對自己、對她信心十足,夫妻牽絆再深,也不會因此影響到公務。
只是她表現得這麼憂心忡忡,陸時寒知道自己再口頭保證也不能讓她徹底安心,索性輕輕把她按回凳子上,耐心分析道:「儀兒怕是還不知道,待我入朝後,領的俸祿將是三份,正俸已然足夠一家老小吃喝,加俸則是包含車馬茶碳等一應物什,另外還有一份職田,所出的瓜果菜蔬也夠供應家中一日三餐……」
顏芝儀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到朝廷待遇,但也聽得津津有味了,忍不住插嘴問:「朝廷福利這般之好嗎?」
按照他的說法,入朝為官等於衣食住行統統都有朝廷負責,連瓜果蔬菜都能承包,簡直是神仙單位。
果然宇宙盡頭是考公,網友誠不欺她!
陸時寒沒聽過「福利」二字,但結合語境也能理解意思,也就不在意這種細節了,點點頭繼續道,「京城租房緊俏,以我的俸祿的確還需精打細算一二,可若置了房產,從此有了安身立命之本,這些俸祿隨便花用也盡夠了,我是再無後顧之憂,日後都將仰仗儀兒操持這些。」
顏芝儀深以為然的點頭,「對,這些事都放放著讓我來,寒哥只需安心工作。」
聽句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確切明白了本朝官員福利體系,讓她確實安心了許多,陸時寒工資夠高福利又好,再齊心協力把住房問題解決,他們就可以無憂無慮過著小資生活。
家裡生活水準不錯,陸時寒因為養不起家而不小心走上歪路的可能也就無限降低了。
那她還操心啥?
陸時寒看她聽進去,也終於放下心來,莞爾一笑,再次提起筆凝神思索應景的詩句。
顏芝儀這時才發現,他竟然不聲不響、自個兒把墨都研好了,徹底沒了她的用武之地,不由扼腕嘆息,陸時寒卻若有所感一般,頭也不抬的道:「儀兒還不準備將銀兩妥善收好嗎?我這快有頭緒了,待會作好還要請儀兒指正一二。」
「好的好的,我這就去放錢。」發現自己對陸時寒仍有著不可或缺的意義,顏芝儀自然重振旗鼓,美滋滋抱著錢匣子去找她最貴重的那個包袱。
「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這句話並不適用於他們的情況,因為陸時寒哪怕還沒有正式官身,也是有功名的讀書人,混江湖的第一門課就是分析目標人群,尋常的小偷小摸根本不敢尋到他們這種「特權階級」頭上,而真正豁出去連他們都敢搶的都是亡命之徒,就不指望偷偷保留什麼財產,能給他們留條命和衣服就算不錯了。
所以把錢分散了也沒啥意義,貴重財物集中在一起還更方便清點和取用。
顏芝儀今天放錢時也順便又清點一遍,看著自己的小金庫不減反增,內心充滿了成就感,這才小心翼翼把包袱綁好,回到了陸時寒身邊,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只是默默陪著他斟酌醞釀了半天。
良久,陸時寒終於下筆,一氣呵成、行雲流水的寫下一手七言詩,用詞雅致又不失熱鬧的氣氛,顏芝儀看了毫不猶豫吹彩虹屁,從他的字跡夸到了辭藻。
其實就她這點墨水,除了為男主打電話,也給不出真正有建設性意義的建議。
但陸時寒聽了卻很滿意,放下筆,雙手捧著新鮮出爐的大作欣賞道:「連儀兒都說朗朗上口、淺顯易懂,想來李員外也會滿意。」
顏芝儀:……
別以為自己聽不懂他在內涵她沒文化。
不過她也沒有多心塞,因為轉念一想,自己這樣不學無術的學渣,竟然泡到了全國最有才華的狀元,這才叫勵志好嗎!
顏芝儀開心了,還主動挽起袖子幫他扇風,好讓墨跡幹得快一些,「等墨跡干透,咱們是不是該下去給李員外瞧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