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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任由著琪妃打量。
良久她嘴角上揚, 星光閃閃的眼睛看向萬安然:“琪妃可否滿意?”
萬安然咳嗽一聲。
她擺出嚴肅的架勢, 慢吞吞的點了點頭:“自然是滿意的。”
兩人相視一眼,緊接著同時笑出了聲。
見皇后健康, 萬安然的心也總算落地,她心情不錯, 索性說起最近發生的事情, 比如昭祥苑內飼養的竹熊又誕下了一隻小竹熊, 只有手掌大小讓人看著都不敢碰, 又比如大呂宋送來的雄獅和母獅一對, 體型壯碩威風八面,倒是頗得皇上喜愛。
皇后笑得溫柔。
她伸手輕輕拍了拍萬安然的手背:“別想那些事,本宮在。”
萬安然笑容收斂,久久應了聲是。
就連年幼的胤禛都不免記掛這件事,更何況萬安然自己呢?這些日子她輾轉反側,謹慎再謹慎, 怕的就是出任何差錯。
皇后握住琪妃的手。
兩人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坐在一起就足以安慰了。
只是等萬安然回自家院子的時候,才知道宜嬪寧嬪那又出了事。
寧嬪提早發動了。
萬安然腳步一轉趕緊往那邊走去,只是還未到宮門口就從腳步匆匆,面色蒼白的小太監口中得知了一個更糟的消息。
寧嬪產下了一名小阿哥。
只是聲如貓叫,脆弱細小,瞧著不甚健康。
萬安然停住腳步。
宮人都這麼說,只怕……她沉默良久,最後還是轉身回了自家院子,果然第二天下午便傳來小阿哥夭折的消息。
萬安然沒心情用膳了。
同時整個西苑的氣氛跌到了谷底,原本到西苑是來放鬆心情的,萬安然卻覺得皇上怕是沒有再來的心思了。
康熙甚至迫不及待。
等皇后一出月子,他便啟程回宮,連坐月子的寧嬪都被拋在了腦後。
寧嬪隔了一個多月才回宮。
不止是坐月子,她還大病了一場,整個人看著都憔悴了許多。
宮裡的氣氛也不太好。
幸運的是在冬日第一場大雪落下的當天,宣妃也誕下了一名健康的小阿哥。洪亮哭聲穿破天際的同時,也終於讓冷寂許久的宮室里傳出笑聲。
等滿月以後,康熙為他取了名字:胤俄。
只是即便如此,萬安然也覺得康熙二十三年的新年沒有過往熱鬧歡快。
就像明明紫禁城裡的宮人消失三四成,所有人卻表現出一副什麼事情都未曾發生過一樣,唯有偶爾聽到的隻言片語,才讓人得知宮外的嚴峻。
最重要的是在明面上。
起碼皇帝沒有處置任何宮妃,皇后似乎也知道緣由,卻在萬安然問起的時候搖頭不說,只說她心中有數。
一切似乎沒有改變。
一切似乎又有很大區別,萬安然心情低落,就連年裡的雜耍表演也沒能讓她打起精神。
皇后看著也是心疼。
聽聞皇上要奉兩位太后去溫泉以後,她也請皇上將琪妃帶上:“琪妃心思重,讓她寬寬心,鬆快鬆快吧。”
康熙也知道此事。
他笑著應下此事,奉著兩位太后,帶著琪妃與諸位阿哥公主,浩浩蕩蕩出了宮。
前往溫泉的馬車不像是從紫禁城到西苑也就眨眼的功夫,慢悠悠的馬車足足要晃蕩上一整天,搖搖晃晃的足以讓人頭暈眼花。
覺得自己已經習慣馬車,結果沒出一個時辰便覺得頭暈眼花的萬安然:…………
萬安然決定想些別的來打發時間。
眼看胤禛、胤祺和四公主湊在窗邊,望著外面景象嘰嘰喳喳個沒完,萬安然眼前一亮索性喊了三個過來問道:“你們可知道車的起源?”
胤祺和四公主搖搖頭。
胤禛知道,卻也不說,只一同好奇的看向額娘。
萬安然興致勃勃的介紹起關於馬車的起源:“夏朝伊始,川谷交錯,風化未通,九州隔絕未有舟車之用,直到奚仲出世,橈曲為輪,因直為轅,駕馬服牛,以待人力。[注1]“
“夏朝?”
“對,是幾千年前的事情哦。”萬安然笑道。
幾千年前?
胤祺睜大了眼睛,然後提出疑問:“那琪母妃怎麼知道的?”
萬安然險些笑彎了腰。
她揉揉胤祺的腦袋,忍不住輕笑起來:“那當然是從書里聽說的,這件事在漢朝陸賈所寫的《新語·道基》里有提到哦。”
“漢朝?”
“那也很久很久以前了。”
“那他為什麼知道呢?”
“在《呂氏春秋》《左傳》之中有提到。”眼看胤祺還要再問,冷汗涔涔而下的萬安然趕緊止住他的問題,話題一轉:“你們知道馬車的重要性嗎?”
“……要是沒有馬車咱們就得走路騎馬了,就出不了遠門了。”胤祺想了想。
萬安然用指尖沾著水在小桌上寫出一個字,她笑著解釋:“這個字乃是小篆的軍字,核心為車,周遭包圍的便是軍人,可見車對於戰爭的重要性。”
連胤禛也豎起了耳朵。
介紹完小篆的軍字,萬安然又畫出好幾種戰車的模樣,她述說著戰車的來源,曾經立下的功勳,還有各種小故事,直到馬車停下胤祺和四公主都還念念不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