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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青曾經跟他談過結婚的問題,況辛不在意,說:「你只要沒有別人就行。」
至於孩子問題詹青倒是沒提起過,因為隨著時間推進、彭冬長到那個她記憶中開始指責自己的樣子的時候,詹青失眠幾天後決定再要一個孩子。
她雖然可以坦然承認自己婚姻失敗、養了一個白眼狼,但她真的……很不甘心。
即使知道這不是自己的問題,但詹青還是需要一個親生的孩子來寄託自己的感情。
再來一個孩子會不會不一樣呢?
當然,這其中肯定有一點跟彭冬相比、證明自己沒錯的意思,但更關鍵的是詹青不希望彭冬繼承自己的遺產。
捐給國家社會這種高大上的行徑也被PASS了,——這錢也不是她的。
就憑她前前後後「創業」那麼多次,最後只盤活了一個美容院的光榮經歷,就不要指望她能發什麼大財了。
這是詹父給她、固屬於詹家血脈的東西。
詹泰肯定不會要自己妹妹的錢,他們越是不在意,詹青越不能任由這些東西被彭英韶他們拿走。
——這個孩子會是她天然的盟友。
詹青懷孕的時候就這麼想。
等到了生產那天,前前後後一大幫子人連帶著況辛慌張的喊醫生、護士把她推進產房、順利生下一個女兒的時候,詹青碰了碰她的小拳頭,內心十分柔軟、十分平靜。
況家兄妹都很喜歡這個女孩,況紫——跟她哥哥一樣本科畢業成功考上研究生,因為沒有參加工作,手頭並不寬裕,只是給女孩準備了一對很沉的老式銀手鐲。
銀手鐲上還有一點洗不淨的黑漬,即使經過化學處理也沒了鮮亮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況紫還跟詹青解釋說:「我去金店洗了好幾次,雖然有些黑漬,但它是乾淨的。」
詹青一點都沒嫌棄,認真的包了起來,放在女兒床頭,她對況紫說:「費心了,我這兩天正準備從外面收一點老銀子給她壓命呢。」
懂行的人都把老銀子收在手裡,她托請了一圈也沒找到什麼消息,現在況紫能把東西送過來肯定費了一番功夫。
況紫跟這個不太正式的嫂子見面,每次都帶著一點彆扭和尷尬混合的侷促,不過她還是忍了下來,寒暄幾句又看看女孩,跟詹青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妹妹剛走沒多久,哥哥況辛就推門進來,詹青看著他問:「你不用上班嗎?」
況辛:「偷偷溜回來的,睡了嗎?沒睡讓我抱抱。」
他抱著女孩說:「她的眼睛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
……詹青也不知道他們都是怎麼看出來的,詹雅生出來的時候渾身都紅彤彤的,頭顱還因為產道擠壓十分狹長,她就是親媽也有點擔心孩子長得不好看。
但況辛一見就夸:「長得跟你一模一樣。」
要是真長得像個小老頭,詹青就要哭了。
她沒搭理況辛這個新手爸爸無處安放的父愛,等自己月子坐完坐好,能下床走動的時候,親自開車去派出所給詹雅上戶口。
在警察局記錄裡面,詹雅父不詳,母親是詹青,她的直系親屬只有詹青、詹父詹母,理所當然的成為了詹青的繼承人。
詹母心疼女兒生育,早早請了月嫂、營養師,等人能下地後又張羅著給詹雅辦一場滿月酒。
詹青說:「早就滿月了。」
詹母一瞪:「你懂什麼?」
然後詹青就在滿月宴現場看見了很多跟彭家拐著彎能攀上的親戚,她瞬間明白詹母的意思。
自從況辛這兩年步入彭家視野之後,彭母就三五不時的敲打詹青,洗腦她「彭冬才是你唯一的兒子,這個小白臉肯定是圖你的錢。」
這對前婆媳因為彭母主動聯繫,反倒顯得比現任兒媳更親近了。
彭英韶的新婚妻子詹青也有印象,她記得這位還是詹父朋友的女兒,很小的年紀就被父母送出國讀書,大學期間因為男友出軌曾經開槍射穿了這位仁兄的腿。
詹父朋友,詹青喊叔叔的那一家,女主人極其寵愛自己的女兒,親自去美國掏了天價保釋金把人贖回國了。
這段過去一直被圈內人當成笑談,到了適婚年紀也曾因為這件事耽擱了幾次,沒想到最後轉來轉去竟然跟彭英韶結婚了。
說起來彭英韶還真是賺了,新妻子不僅是初婚還有一大筆錢、一個可靠的家族,那些隱隱約約的夫妻爭吵摔打的消息也抵不過別人眼紅。
至於許翩翩,即使詹青退出不跟他們這對玩什麼真愛無敵的戲碼,曾經有過那麼多次離開的機會,……但她還是在當彭英韶的小三。
彭英韶雖然因為婚姻生活不順重新發現許翩翩的美好,但他迫於妻子的壓力不敢承諾給她一個孩子。
你說,明明一個高學歷海歸、彭英韶的白月光,又為愛忍辱負重當了小三這麼久,現在還這麼不上不下的。
連詹青都懶得再把目光放在她身上了。
詹雅的滿月宴過後,詹青毫不意外的見到了彭冬。
這其實也是彭母的慣用戲碼,畢竟世人總認為女人都有一腔無法發泄的母愛,即使這個孩子虐她千百遍,但只要他一回頭,母親都會感激涕零的重新跟孩子聯絡恢復感情。
詹青其實對彭冬還是挺仁慈的,她並沒有像彭冬上輩子對她那樣,直白的點出來「我就是不喜歡你」,她維持著一種「聖母」、「無奈」、「但仍舊愛孩子」的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