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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動手,你看到的可能是幻覺。」祈瑾聲音有些低沉,他硬挺的眉毛緊緊地擰著,好像承受了什麼痛苦,他看了眼溫雲茗緊緊摁著鼻子的手,輕扯了她一下:「你蹲下來一些。」
溫雲茗太陽穴開始傳來刺痛,她難受地閉了一下眼,順從地彎下了腰。
下一秒,一抹冰涼絲滑的觸感落在了她的臉上,隨後是少年靠過來時身上若有若無的淡淡的沉木香,這抹香味很淡但是很醒神,溫雲茗混沌的腦子頓時清醒不少。
她垂眸看了眼蓋住自己口鼻的被打濕的絲巾,溫聲道了聲謝。
沒有花香在進入鼻子刺激神經,溫雲茗眼前那群不斷嘶吼逼近的喪屍緩緩變得透明,沒一會兒就徹底消失露出了身後原來的場景。
原來這些人一直都在,不過從他們從呆滯變得驚恐的表情來看,情況並不是很好。
溫雲茗神色一緊,忙學著祈瑾的做法從空間裡拿出了好幾條毛巾摺疊在一起,然後擰開幾瓶礦泉水沾濕後蓋在了自己隊友的臉上。
忙完這些她才有時間看向身邊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少年:「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就是致幻花了,這裡距離霸王花說的地方還有些距離,沒想到隔得這麼遠都能攻擊到人。」
想到他很快幫自己脫離幻境的做法,溫雲茗有些詫異:「這花香對你不起作用嗎?」
祈瑾正在幫她沾濕剩下的要給後面那些人用的毛巾,聞言他手上動作微微一頓,眼神都暗了一瞬,「有作用,只是醒的比較快。」
其實以他的能力並不會這麼輕易中招,在剛聞到這股陌生的味道時他就有所警覺,但是與此同時他聞到了另一股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味道,那是屬於背叛者的味道。
他在妖界的時候有一個得力助手,那就是沉久。
沉久其實不是樹,他的本體是一隻灰色短毛兔,兔妖一族看重血緣,別的兔子都是紅眼睛加雪白的絨毛時,沉久頂著一身雜亂無章的灰黑雜毛,毫無疑問這樣的兔子被拋棄了,在他還沒能化型的時候就被趕出了兔妖一族。
撿到沉久純屬是機緣巧合,當時的祈瑾還不是現在成熟穩重的樣子,那是的他實力出眾心高氣傲,最喜歡做的就是和其他幾族像自己一樣被稱為千年一遇的天才們打架,按照當時祈瑾的話來說,既然是千年一遇他們不可能是同輩,所以他要證明自己才是真正的那個天才。
很小孩子的心性,但也是因為他這樣的心性沉久才保下一命。祈瑾找茬要和狼族皇子打架的時候,沉久正被摁在腳下撕咬,狼族皇子嗜殺成性,他喜歡看著獵物一點點疼死,而沉久就是那倒霉的快要疼死的獵物。
祈瑾是真的天才,哪怕當時他才剛成年沒多久,百來歲的狼都不是他的對手。為了氣一氣手下敗將,他隨手就順走了血流不止的沉久,原本他只是把這隻雜毛兔子丟在路面任由它自生自滅,誰知道這隻兔子竟然纏上了他,甚至憑著自己的本事和毅力一步一步地爬上了護法的位置。
你以為這是和諧的主人與手下的故事?那可就錯了,從祈瑾的傷勢來看,這其實是農夫與蛇的現實版。
祈瑾向來是疑人不用,沉久能坐上護法這個位置無疑是得到他的信任的,不過哪怕是祈瑾這樣的人也會出現認知偏差,畢竟誰會想到原本忠心耿耿的人說叛變就叛變呢?
只是人心叵測,沉久並不是為了報恩才跟著祈瑾的,他真正的目的是做兔族的王,他想把那些曾經看不起自己的都踩在腳下。
祈瑾不會無聊到破壞平衡去解決一個弱小的種族,但是狼王會,這麼多年狼王始終忘不掉自己被祈瑾打敗時的恨意,所以他以兔族首領這個位置為籌碼勾結了祈瑾的護法。
在祈瑾閉關的時候沉久將狼王帶到了他的地盤,好幾個種族的妖王一同破開他的結界將他打傷,要不是他們低估了祈瑾的實力,這時候他可能已經中招魂飛魄散了。
長這麼大祈瑾還是第一次吃這種虧,說不恨是不可能的,他甚至已經想好回去以後怎麼給那隻灰毛兔子和狼扒皮了。
只是這裡為什麼會有那隻灰毛兔子的味道呢?
他很確定自己沒有聞錯,要麼那隻兔子現在還在這片林子裡,要麼就是來過已經離開,但是不管怎麼樣這股熟悉的味道還是擾亂了他的思緒,也導致他吸進了好幾口致幻花的花香。
致幻花的花香會刺激人想起記憶里最深刻的場景,並且給人一種真的處於這種境遇的錯覺,這也是後面那些人有些面色驚恐有些卻帶著笑意的原因。
祈瑾最先看到的就是沉久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狼王那隻漆黑的爪子抓過來的時候,如果不是沉久死死地纏著他,他完全有機會逃脫甚至反殺,只是他也低估了沉久的貪心。
在幻境裡他不止一次動了殺心,好在溫雲茗叫了他一聲才將她從幻境裡拉出來,要不然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被他誤傷。
溫雲茗已經拿著沾濕的毛巾朝著隊伍後面的人走了,看著她快速甩毛巾的動作和躲來躲去的背影,祈瑾的眸光有些許波動。
方才,在聽到溫雲茗提醒大家的聲音時他剛從第一個幻境裡走出來,誰知道還沒有所動作,第二個幻境就出現了,這回是在他的宮殿。
他的宮殿和人一樣,除了一些奢侈的擺件以外就沒有更多的裝飾,因為不喜人多就連椅子桌子都很少,但是意外的是幻境裡他的宮殿與平時大相庭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