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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童棋開了一天的車,這個時候剛和一個倖存者換了下司機的位置,他坐在后座扒著椅子往前探頭,看著外面鮮紅的晚霞有些擔憂。
別看現在晚霞還有點美感,不出半個小時這樣的金黃色的餘暉就會被黑夜吞噬,沒了路燈的街道大路危機重重,只有你想不到的異種。
這個問題溫雲茗也想過,不過她並不打算再花時間去找一個能夠住人的房子。
他們現在隊伍里將近六七十個人,先不說找房子得找好幾套,就是清點人數都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這就是帶太多人出門的不好,她總是得抽出心思來關心別人的安全。
天黑不安全是真,但是只要這些人在車上,遇到危險不隨便下車,她還是比較有信心將所有人安全送到西邊基地的。
見司機開車的速度有些慢了下來,溫雲茗出聲提醒:「運氣好應該能順利到基地,你直接開不用管別的。」
司機哦了聲,連忙踩下油門。
司機是從王童棋指出的近道一路開過去的,這裡房子街道多了點,但是比繞過城區的大路快了很多。
溫雲茗撐著腦袋看著外面的斑駁。
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她還會覺得不適應,這個世界太髒了,到處都是屍體鮮血和內臟。只是她沒想到不過短短兩個月不到,她就習慣了這樣的景象。
似乎末世沒有了這些東西,那就不叫末世了。
溫雲茗覺得自己有些好笑,明明她以前挺怕喪屍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
車子在街道中穿梭,時不時就能看到巷子裡爬著幾隻喪屍,還能看到有喪屍狗攆著喪屍。
在開過一個有些逼仄狹隘的胡同時,溫雲茗的眼前突然閃過兩張驚慌失措的臉。那是人,他們的臉上沾著鮮血,但是沒有喪屍那樣的腐肉或者噁心的傷口。
最關鍵的是,他們的長相很眼熟。
溫雲茗看著窗外興致缺缺的眼神一滯,出聲叫住了司機。
「停一下車。」
司機正專心致志呢,聞言立馬鬆了油門踩了剎車,待車停穩才小心翼翼地側頭看向溫雲茗:「怎麼了?」
溫雲茗打開車門毫不猶豫地走了下去,「看到兩個熟人。」
說著熟人這樣的詞,她還是沒什麼表情,讓車內人看不出她說的熟人到底是她喜歡的還是厭惡的。
不過他們沒有多猜,只是跟著她朝著路過的那個巷子走了過去。
*
這是兩排房子之間的巷子,因為不通風的原因這裡充斥著腥臭的腐味,凌亂的腳步聲和喪屍的嘶吼聲在這條巷子裡響起,給本來就逼仄的小道更加添了幾分壓迫感。
陳雷從來沒覺得這麼累過,他已經跑了很久了,他的臉、鼻子被跑動帶起來的冷風吹得失去了知覺,連周圍的惡臭都感受不到。
冰冷的空氣被吸進肺里的時候,他只覺得一隻大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肺泡,不允許他吸氧氣,一抽一抽的疼痛從胸腔蔓延,一直讓他的腳步都變得沉重。
但是他不敢停,因為他知道一旦停下來,他就會被身後的喪屍群淹沒,等待他的將會是更加深刻的疼痛。
陳雷的體育細胞還算不錯,哪怕已經這樣逃了有半個多小時,依然能甩開喪屍一段距離,只是跑在他身邊的刀疤就沒有這麼好運了。
刀疤臉上的傷疤都因為身體的勞累扭曲起來,他的一張臉漲的通紅,冷汗從額頭順著臉頰流進衣服。他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胸口都大幅度起伏,似是要把胸腔撐破,呼吸聲伴著腳步聲,一陣混亂。
他們誰都沒想到,不過是出來找物資,怎麼就會遇上一隻快到四階的喪屍,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喪屍,那雙空洞的眼睛看過來時都帶著濃烈的死亡氣息。
身後喪屍的低吼和推搡聲無形之中給人極大的壓力,刀疤想要快點跑,然而腳卻跟灌了鉛一樣重。他只能將視線落在跑在前面的陳雷身上。
「陳雷!你小子、跑得這麼快幹嘛,拉、拉我一把!」刀疤喘著粗氣喊著,每說一個字胸口都是一陣悶痛,這樣的憋屈感他有很久沒有感受到過了。
聽到聲音陳雷回頭看了眼,他有些猶豫,但是在看到刀疤痛苦的表情時他還是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
這一路來他們死了太多人了,他們是跟著刀疤一起出來尋找物資的,因為走的遠很多異能者不願意冒險,於是刀疤承諾找到的物資以分成的方式分給一起出來做任務的異能者,於是跟著來的人頓時上升了一個數量檔。
這個城市確實還有好幾個沒有被搜過的超市,可是和生命比起來這些物資根本算不上什麼。在幾公里外的超市裝物資的時候,超市的門突然被大力砸開,蜂擁進來的是以一隻力量型為首的喪屍群。
他們隊伍十幾個人和喪屍群展開了一次激戰,可是外面還有更多喪屍往超市擠,裡面有一隻怎麼也打不死的高階喪屍。
很快他們隊伍就占了下風,接連有人被拖進喪屍群里,耳邊全是驚恐的尖叫和粘稠的鮮血發出的黏膩聲音。在死了兩個二階異能者時,隊伍里的成員終於不再戀戰,破開一個窗口逃了出去。
陳雷跟著刀疤出過很多次任務,除了上次聽說他們差點在養殖場全軍覆沒以外,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心狠手辣的男人帶隊還死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