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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馬雖然有些心塞被喊了蠢貨,但還是緊緊地跟了上去。
就算再討厭沈易嬌,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掉而無動於衷,還是在她為了救人才受傷的情況下。
沈易嬌中槍的位置在右邊胸口,因為衣服穿得多加上那塊恰好有一個鐵質裝飾品,子彈並沒有嵌進去很深,但是血依然流出來不少,興許是傷到了動脈。
溫雲茗湊近查看了一下情況,忍不住皺了下眉,子彈肯定是要先取出來的,要不然血止不住沈易嬌可能就交代在這了。
只是她雖然有治病的經驗,那也是對植物,對人就是一竅不通了。
就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羅影帶著幾個壯漢跑了過來,她神色著急,但還是先安撫地拍了拍溫雲茗的肩膀,寬慰道:「放心吧,從出血量來看沒有傷到要害,末世前我是實習醫生,這邊交給我吧。」
頓時,溫雲茗緊皺的眉頭就松展了開來,「那就好。」
這是什麼,這就是雪中送炭吶!
隔得老遠她對祈瑾招了招手,「你過來一下。」等人走近,她又道:「你還記得上次去宇臨廣場收的東西嗎?我們當時不是收了不少摺疊床嗎,拿一張出來應應急,還有之前給你介紹過的補光燈也拿幾個出來,還有反光板和支架。」
她想到一個說一個,沒幾分鐘,摺疊床旁邊還真的堆滿了東西,甚至連醫生用的白大褂都拿出來了。
旁邊忙上忙下將沈易嬌扛起來的異能者們看到那堆東西時手一抖,差點把人又丟下去。
在這麼多空間異能者里,祈瑾絕對是他們見過最誇張的,異能者的空間多寶貴呀,就像是行李箱一樣,放進去的每一件東西都應該經過反覆斟酌,那能像祈瑾這樣看到什麼都往裡面放,這未免也太奢侈了。
但是在感慨的同時,他們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實力,他們不相信在空間不夠用的情況下他還會把東西往裡面塞,之所以這麼肆無忌憚,無非就是不放白不放。
雷奕清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沈易嬌被幾個滿臉震撼的異能者扛到一張床上,她面色慘白身上沾滿了鮮血,旁邊的羅影則是拿著一件白大褂往自己身上套,手邊還有一些很簡陋的手術工具。
他眉頭驟然一緊,伸手將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捂的毛巾拿下來,冷著聲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從剛才走著走著突然看到自己的父母和溫雲茗一起出現在自己以前常去的公園時他就知道自己陷入了幻境,母親去世已經有好幾年了怎麼可能和父親還有雲茗出現在一起,只是他那時有些不願意醒來。
他太想念母親了,看到溫雲茗以自己女朋友的身份得到了他們的喜愛,他覺得這是他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候,只是一頓飯還沒有吃完,夢就醒了。
看著他不太好的臉色,溫雲茗言簡意賅地將剛才發生的事解釋了一遍。
「小武不知道看到什麼幻覺對你開槍,沈易嬌幫你擋了一下。」
「她幫我擋?」聞言,雷奕的眉蹙得更緊:「她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沈易嬌是什麼樣的性子他最清楚,比起她替自己擋,他寧願中槍的是自己。
溫雲茗搖了下頭:「羅影懂得治療,應該不會出事。」
雷奕這才鬆了口氣。
旁邊清醒過來的小武得知自己朝著隊長開槍還把沈易嬌傷了以後,八尺男兒一下子眼淚就掉了下來。他雙手緊緊地摳著自己手上的槍,聲音低啞:「隊長,對不起……」
小武一直以來都是陽光男孩的形象,他表現給所有人看的都是積極向上的一面,但是只有雷奕知道他有一個殺人犯的爸。
在小武六歲的時候,他酗酒又愛賭博的爸爸深夜回家找錢,在客廳翻東西的時候吵醒了他酣睡的媽媽,他的媽媽還以為進了賊,小心地把小武藏進衣櫃以後拿著刀子出了房間。
外面很快傳來兩人吵架的聲音,十來分鐘後,隨著一聲尖叫吵架落下帷幕,緊接著就是慌亂地腳步和一陣劇烈的關門聲。
小武知道外面是爸爸媽媽又在吵架,爸爸可能又打了媽媽,他躲在衣櫃裡默默地哭,一直到腿麻了才從衣櫃裡爬出來往外面客廳走。
媽媽確實被爸爸打了,她躺在血泊里一動不動,胸口是那把拿著防身的刀,地上是越來越多的血……
這個客廳所有被翻亂的一切好像都在嘲諷,嘲諷地上這個女人的懦弱,嘲諷那個男人的沒用與狠心,也在嘲諷小小的小武……
這麼多年來小武總是會陷入夢魘,他在自責,如果他勇敢一點在爸爸媽媽吵架的時候跑出去,他就可以阻止爸爸動刀了,哪怕是跟著媽媽一起死也比愧疚一輩子來的好。
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恨意,雷奕大概也猜到了什麼,他伸手拍了拍小武的肩,沉聲問:「看到你爸了?」
小武一愣,死死地咬緊牙關,一直到眼眶都紅了才點頭,道歉道:「抱歉隊長,我不該……」
哪怕只是幻境,作為一個兵隨便開槍也是大忌。
只是雷奕並沒有責怪他太多,他用力拍了拍小武的肩,低沉的嗓音裡帶著語重心長的意味:「這麼長時間了,你也該放過自己了。」
話落,他就朝著簡易病床那邊走。
小武一人傻傻地站了許久,他無聲地哽咽著、雙手捂著臉蹲了下去,淚水滲過指縫滴落在地上,激起了一小片看不見的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