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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筠原本想哭的,可看兩人這樣,就忍不住笑了,出閣前姨娘總說裴殊靠不住,要自己多存錢,趕緊生下孩子。
這才一句話,就成好孩子了。
裴殊道:「您就放心好了,我一定好好對阿筠,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他看的出來在顧家真正疼顧筠的只有顧老夫人和李氏,讓他真正當作長輩的只有她們二人,至於那些話,絕不是隨口胡謅哄人開心的。
但顧筠只當他是隨口說哄李氏開心的,三人說了幾句話之後,顧筠藉口讓顧承霖帶他去府上轉轉把人支開,跟李氏說了會兒私房話。
李氏不是空有臉蛋的草包美人,她能生下兩個孩子自有她的為人處世道理在的,裴殊一走,她就止住眼淚了。
「你和娘說實話,在裴家過的如何?」
顧筠道:「真的挺好的,那日敬茶,父親給了三千兩銀票,婆婆送了一對玉鐲,我現在管著中饋,娘您就別擔心了。」
李氏道:「你知道娘問的是裴殊,他對你可好?」
顧筠愣了愣,大婚當晚裴殊一夜未歸應該傳遍了,她一夜未睡,李氏估計也擔憂了一夜。
想了想,顧筠道:「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我說的他會聽,這三日,夫君沒出門,敬茶那日他來得晚,父親罰他跪祠堂,我去求情了。」
「娘,我知道我想要什麼,所以不會在裴殊身上交付真心。」顧筠握住李氏的手,她就不把裴殊有隱疾的事說出來了,「我現在好好管家,多存銀子。」
李氏點了點頭,「生下孩子才是要緊事,知道麼?」
「女兒明白。」
*
裴殊跟著小舅子在外頭小花園轉著,顧承霖一邊指路一邊介紹,時不時還能引兩句詩。
若不是體弱,這孩子或許像他姐姐一樣。
也許正是因為體弱,才得以這麼聰慧機敏。
裴殊道:「你已經啟蒙了?」
顧承霖道:「阿姐教我讀的書,母親說我體弱,不宜過早去學堂。」
母親指的是顧夫人,庶子也嬌貴,出了事,誰都擔待不起。
所以都是顧筠教他讀書識字。
裴殊道:「你阿姐很厲害,會讀書學問好。」
顧承霖贊同地點點頭,「阿姐什麼都會,什麼都好,姐夫也很好。」
裴殊笑著問:「我都哪兒好?」
顧承霖撓撓頭,說不出來,他不過是意思意思,誰知道裴殊就當真了。
*
從李氏院子出來,顧筠去尋裴殊和顧承霖,人沒尋到,就在南邊的小花園撞上了顧槿和顧寧。
正是早春,小花園一樹茶花,正含苞吐蕊,樹葉是嫩綠的,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灑在地上,樹影斑駁。
三人行了半禮,本就是自家姐妹,不在乎那麼多虛禮。
顧槿先開的口,「還未向四姐姐道喜。」
顧筠道:「多謝。」
顧寧也趕緊賀顧筠新婚之喜,在她看來,裴殊玉樹臨風,是位好夫君。
但顧槿不這麼想,她覺得顧筠嫁的人糟糕透了,「四姐姐嫁了人就是不一樣了,前幾天母親還問過我的婚事,一位是忠勇侯府的二公子,一位是戶部侍郎的家的公子,依四姐姐看,哪個好一點呢?」
顧槿笑得和蜜一樣甜,她說的都是上進的有功名在身的人,家世更是錦上添花,還要虧了顧筠的好名聲呢。
顧筠道:「婚姻大事有父親母親做主,不必問我的意思。」
顧槿伸手拂過粉紅色的花苞,「也是,若是四姐選一定選忠勇侯府,不過我倒是覺得戶部侍郎家的公子好,學問好,人也上進一些。」
顧筠淡淡地看著顧槿,她不就是想說裴殊空有家世,實際就是個草包嗎。
雖然說的沒錯,但是裴殊是她的夫君,再草包也不是顧槿一個小姨子可以編排的。
剛要開口,就看見垂門進來一大一小,裴殊道:「六姑娘既然誠心實意地問,還不如來問我,你四姐哪兒知道這兩人如何。」
「忠勇侯府的二公子特別聽他娘的話,他娘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那個戶部侍郎的公子還未及冠,屋裡就有好幾房妾室,依我看,哪個都不行。」裴殊拍拍顧承霖的小腦袋,「去找你姐姐。」
顧承霖跑著撲到顧筠腿上,穿過人群,四目相對,裴殊衝著顧筠笑了笑,然後慢慢走了過去,「回去找你不在,丫鬟說你來這邊了。」
顧槿臉上掛不太住,她不情不願地喊了聲四姐夫,裴殊不甚在意地擺擺手。
反正他不著調,說什麼做什麼隨自己心意來。
顧筠道:「你倆這是去哪兒了,都不見人影,一會兒該用飯了。」
吃過飯也該回去了。
「承霖帶我四處轉轉,忘了時間,」裴殊低聲道:「沒怪我多話吧。」
「才沒有,」顧筠扯了一下他衣袖,「走吧,去正廳,六妹七妹,一起過去吧。」
顧槿吃了個啞巴虧,被裴殊諷刺一頓比什麼都難受,他自己什麼都不行,還好意思說別人。
這回李氏也來了,回門一趟,她並未和女兒待太長時間,短短兩個多時辰,顧筠就要回去了。
顧老夫人叮囑一頓,顧筠眼眶又紅了,裴殊發現,他這夫人還真是水做的。
離開平陽侯府,李氏還悄悄讓人送來一個木箱子,裡頭裝的是顧筠愛吃的點心,只有當娘的記掛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