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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過得太快了,他來這兒都快三年了。
裴殊來不及感嘆,摸摸自己肚子,讓春玉進來收拾碗筷,天黑的早了,夜裡也涼,裴殊先把被子鋪上。
他身上熱,暖了會兒被窩,才讓顧筠進來,「這裡和盛京不太一樣,冷的也不一樣,盛京是乾冷,這裡是濕冷。」
漳渝縣沒有火炕,冬日絕對到不了零下二十度,但裴殊想,零下幾度是有的,他受得了,顧筠不行,而且孩子生下來以後,受不了冷。
裴殊記著這邊都是孩子生下來交給奶娘餵養,他想和顧筠商量一下,能不能他們自己帶。
如果是顧筠餵的話,他夜裡也會起來幫忙,不會讓顧筠一個人累著。
如果顧筠不願意餵的話,那就請奶娘,還是以顧筠的意思為主。
裴殊一邊給顧筠捏腿,一邊把這事兒說了,「咱們養的話,孩子跟咱們親一點,不過我就是突然想到的,要是請奶娘,我讓春玉尋摸著。」
其實顧筠不太願意請奶娘,她是有奶嬤嬤的,只不過年紀大了,但是李氏說過,她幼時不知事,很親近奶嬤嬤,把奶嬤嬤當親娘,大概應了那句話,有奶就是娘。
後來奶嬤嬤不在了,顧筠也忘了那些事。
奶嬤嬤不是別人,就算是高門也得當半個主子敬著,在小主子跟前也能說上話的,顧筠身邊丫鬟少,她本就不太喜歡人伺候,自己的東西,總得自己安排打點。
孩子也是自己的,她哪兒捨得親近旁人,再說有春玉她們三個照顧,犯不著請奶娘。
若是她奶水不夠不好,再想請奶娘的事。
顧筠道:「自己餵挺好的,頂多夜裡勤起一點,不過夫君還是請一個以備不時之需,挑家世清白的,看著乾淨利索的。」
裴殊笑笑道:「行,有我在,你放心好了。」
顧筠躺下醞釀著睡著,裴殊終於回來了,她想和他多說會兒話,可耐不過懷孕犯困,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床頭點著燭燈,裴殊握著顧筠的手,他想,顧筠肯定不知道他這樣盯著她看,等有了孩子會是什麼樣子的呢,熱鬧?有趣?
每天都有數不完的樂子,會有人乖乖巧巧地喊他爹,裴殊沒帶過孩子,還不知道帶孩子是什麼樣子呢。
進了十月,樹上的葉子都落光了,周長生準備帶著韓氏回京,這邊事情少,蓋棚子啥的有裴殊他們在就好,韓氏沒懷孕,周長生想回京過年,年後再回來。
韓氏走,王氏淚眼蒙蒙的,她也想家了,不過很快,盛京那邊王氏娘家和永康伯府送來兩個嬤嬤,照顧王氏生產。
王氏有些不好意思,前頭李昱霖說來南方不許帶太多丫鬟,這回家裡送了人來,她懷著孕,有些事不懂,不能把人送回去吧。
李昱霖也沒這個打算,多個人照顧他也放心,遂道:「家裡的心意,你別有太大壓力。」
王氏有些好奇,顧筠那邊就沒人來嗎,等到十一月,顧筠那邊也沒人過來,王氏就不歇下好奇的心思了。
裴家和英國公走動不近,興許英國公府都不知道她懷孕的事兒呢,而她娘家,一個庶女哪兒有那麼大的體面。
王氏嘆了口氣,讓經驗豐富的嬤嬤去顧筠那兒一趟,囑咐她一些生產的事宜。
這個情,顧筠記下了。
她現在都七個多月了,到月底就八個月,都說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可大夫說顧筠懷相好,吃喝沒短過,孩子興許會早出來。
聽著早產顧筠臉都下白了,但大夫並不是那個意思,「足月生有些是因為吃的不好,足月孩子也不大,夫人不必憂心。」
顧筠稍稍放下心,孩子康健就好,她也不求別的。
她讓春玉送大夫走,春玉眼疾手快塞了個紅包,老大夫一直推脫,春玉笑著道:「大夫收下吧,一點心意,況且您年紀大了,來這邊也不方便。」
老大夫推脫不過,只能收下,「下回莫要如此了,醫者本分,這些都是老夫該做的。」
春玉點點頭,妥帖地把人送出去,看人走遠,她才回去,她也著急,夫人馬上就要生產,里里外外都是她們三個打點,恨不得有八個腦袋,不過不能急,急了的話夫人看了也急。
穩婆已經住在家中了,前院後院有好幾個婆子侍衛守著,這邊王氏也安分,小主子肯定平平安安生下來。
春玉在廂房烤了烤火,屋裡放著不少東西,她們幾個日夜守著,顧筠生產用的東西,還有日後小主子用的,這邊也冷,不過沒有盛京西北那麼冷,習慣了倒也還好,炭火這裡是不缺的,都是上好的炭,穩婆那裡每日都有人送飯,還請了兩個以備不時之需。
城南穩婆是個名聲大的,本來還覺得裴家又請別人是看不起她,不過看裴家出手大方,又打聽到是盛京來的,也不敢再說什麼,只盼著裴夫人快點生下孩子,這樣她才能帶著賞錢回去。
過了十一月,穩婆每天都提心弔膽的,雖然每天都去看顧筠的肚子,拿著自己的名聲和腦袋擔保胎位很正,孩子肯定順利生下來,但是裴大人依然不放心,不等瓜熟蒂落,裴大人一日都放不下心的。
穩婆心裡害怕,求了裴大人生產那日讓另外兩個穩婆一起進去幫忙,裴殊答應了。
臘月初八是臘八節,裴家煮了一鍋香甜的臘八粥,而臘月十五是顧筠生辰,裴殊還擔心這孩子不會跟她娘一天生辰吧,但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