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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昱霖沉不住氣,眼睛一直盯著裴殊,這邊有安王打過招呼,莊子上數百人。
裴殊見了莊子管事,自然也帶了周長生二人。
漏風的小屋裡,一群人擠著說話,裴殊問道:「莊子總共多少地?」
管事道:「回大人,總共四百三十畝。」
裴殊:「一畝地蓋五個棚子,坐北朝南,這是圖紙,棚子要高,一定要密不透風,四邊留凹槽燒炭。」
管事看了圖紙,點了點頭,這倒不難,土雖然凍了,但也能動工,莊子人多,幾天就能蓋好。
「裴大人可還有其他吩咐?」
裴殊:「這樣的木箱子,找工人做,越多越好,時間緊急,還望諸位快些。」
李昱霖道:「裴大人,那我們呢,我們做什麼?」
他一路上雖然抱怨,那也是怕來西北之後庸碌無為,無事可做。周長生說的沒錯,既然來了,就聽話,就算裴殊是裝的,做不好事,皇上也會責罰他,沒必要他強出頭。
裴殊:「你們一個去看著棚子,一個看著箱子,虎子,你去跟我看看種子。」
菜種都在庫房裡,有十三袋,這麼多菜種委實不少。
棚子一邊蓋,木箱也一邊做著,他得先育苗育肥,所以來莊子之後,裴殊歇都沒歇,就在屋裡育苗,每日和種子同吃同睡,不過這裡也暖和,相比其他人,少受兩份罪罷了。
李昱霖跟著蓋棚子,他沒幹過這種活,也不必跟著莊戶的人真的動手蓋房,他看這樣子,是要蓋暖棚的。
胡來,暖棚得用琉璃,琉璃多貴,還密不透風,連個照太陽的窗子都沒有,怎麼長莊稼,再看這地,也是,全是荒地。
且看裴殊有幾個腦袋胡作非為吧。
周長生只管弄木箱,這和筐子差不多,筐子有凹槽,下頭是布條,做起來還挺容易的,等筐子做好,就立刻送的莊子。
過了五天,第一批棚子已經蓋好了,李昱霖和周長生才知道,菜是怎麼種出來的。
不用土,只用水,菜苗就長很高,棚子裡擺著一筐一筐的菜苗,這些全是邊關將士的糧食。
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裴殊話很少,除了交代事情,幾乎不與他們說話。
裴殊說這些菜每日中午搬出來,曬一個多時辰,再搬回去。
天太冷,不能按照在盛京的法子,只能少曬,不然下頭的水就會凍上,可能葉子會黃,但沒別的辦法。
菜苗一天一天長大,棚子裡溫暖如春,李昱霖不再說別的,就守著這些菜。
周長生記得祖母說,要是能跟裴殊學點,能受用終身,但他不好意思問。
裴殊是士農司司命,既管農桑之事,又有軍事息息相關,惠利百代。
裴殊這次真的起來了。
裴殊沒日沒夜地幹活,在莊子,只有兩個廚子,倒是有肉有菜,可味道不敢恭維,裴殊也沒心思自己煮飯,忙還不夠忙的呢,哪兒有那個閒心。
李昱霖二人吃的也不好,卻不敢說什麼。
飯菜是果腹的東西,他們嫌吃的不好,可好歹有肉有菜,能吃白米飯和蒸饅頭,比幹活的人吃的好的多。
要說苦,比他們苦的人有的是,裴殊乾的活更累,莊子上的人只能做些力氣活,其他事皆是裴殊親力親為。
他們兩個有什麼資格抱怨。
周長生道:「倒是咱們目光短淺,總以舊待人了。」
怪不得祖母那麼說,明明什麼都不知道,但年紀大看得長遠,比他們強多了。
臘月二十三,豫州飄雪,他們來這已有十天,裴殊徹底歇了回去的心思。
他往嘴裡塞了一小塊肉乾,心道,等肉乾吃完了,就能回去了吧。
吃完肉乾,裴殊在屋裡坐了一會兒,然後把周長生和李昱霖叫了過來,「育苗並非把種子直接泡到水裡,而是把種子撒在粗布上,一點點往上撒水,時間並不固定,看種子快幹了,就撒,寧可勤快一點,也別貪快偷懶,一次撒太多。」
「棚子裡一定要暖和,和早春差不多暖和,出去曬太陽的時候要快些搬,別把菜凍壞了。」裴殊想了想別的注意的地方,「肥料要按時施……」
肥是草木灰淤泥和牲畜肥混的,周長生和李昱霖不會弄,要讓他們這些公子哥做這些也難。
周長生二人沒想到裴殊會告訴他們這些,就像師父一樣,盡心指點,「大人,您……」
裴殊只是想早點教會他們早點回去,不然一輩子都得就在這兒種菜,不過他也不會傻傻地把原因說出來,「既然皇上設立士農司,必然想到了長遠之處,你們二人也算我的下屬,我自會盡心竭力。」
李昱霖低下頭,「大人,先前多有得罪,還請您原諒。」
裴殊不甚在意地擺擺手,他也不指望周長生他們多恭敬,快點種菜,他想回家。
第三十六章 相見晉江文學城獨發……
李昱霖羞愧至極,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他總拿之前的目光看裴殊不說,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裴殊一點都不藏私,真心實意教他們,與工人同吃同住,一點架子都沒有……想來當初敢離開國公府,也是有成算有底氣的。
兩人做事也比之前認真許多,甚至干起了蓋房子做木框混農肥的活,總而言之,希望自己做的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