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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說書說詩,根本就是對牛彈琴。
顧筠翻了兩頁書就放下了,她看不進去,她不知道別人家夫妻是怎麼相處的,反正她和裴殊在一起怪怪的。
她昨日受了委屈,今日還要委屈嗎,哪怕裴殊不著調,夫妻之間也不該是這般冷冰冰的。
他可以愛玩,但顧筠希望裴殊是向著她的,就和早上敬茶時一樣。
顧筠把書放下,「夫君,時候不早了,我伺候你歇息吧。」
裴殊剛端起茶,才含了半口,聽這話差點噴出來,他把茶水咽下去,拍了拍胸口,正想好好和顧筠說說,就對上一雙明澄澄的眸子。
顧筠很好看,比以前的明星還要好看。
他告訴自己,顧筠還小,從小受的教育不一樣,想法肯定也有不同之處,他可以慢慢告訴她。
首先就是晚婚晚育,其次就是一夫一妻制,還有便是他們之間沒必要說伺候,服侍之類的話。
但是看這這雙眸子,裴殊說不下去,興許顧筠沒這個意思呢,他咕嘟咕嘟把茶水全灌了進去,道:「太早了吧,這剛什麼時辰,你若是困了就先睡。」
顧筠臉色啪一下就沉了下來。
裴殊:「……」
他也不知道哪句話說錯了觸了這個小姑奶奶的眉頭,怎麼說變就變。
顧筠又氣又委屈,眼眶一下就紅了,她站起來道:「好呀,那我去睡。」
裴殊坐都不敢坐了,他沒見過女孩子哭,也不知道怎麼哄人,他嘆了口氣,「你別這樣……」
屋裡沒丫鬟,裴殊去把門關上,顧筠鼻尖紅紅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裴殊道:「哎,怎麼了這是,怎麼一句話說不對就這樣。」
「我讓你先睡是怕你困,不是為別的。」裴殊覺得自己真是有十張嘴都說不清。
顧筠更委屈了,「那是為何,昨兒你不在也就罷了,再說也無用,今晚你還要如此嗎。」
裴殊拉著顧筠坐下,若是跟顧筠說她年紀太小,不該做那種事,她不一定會信,而且,在顧筠看來,嫁人生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裴殊認真看著顧筠道:「阿筠,你知道我從前為何只喝酒賭錢,最多也就是聽曲看戲是為什麼嗎。」
顧筠眨了眨眼,不解道:「為什麼?」
裴殊道:「因為我自己有難言之隱,所以這些年自暴自棄,這麼說你明白嗎?」
顧筠搖了搖頭。
裴殊略一思索,沉聲道:「這兩年,我一直求醫問藥。」
「啊?」顧筠一下就怔住了,這種事攤誰身上誰不好受,無論她說什麼都只會往裴殊傷口上撒鹽。
最後她問道:「那還能治好嗎。」
第四章 回門(已修)「多看幾個大夫……
裴殊道:「多看幾個大夫,應該還有機會。」
桌上的畫著美人持扇的燭燈光芒閃爍,夫妻倆坐在羅漢床上對望,中間隔了一個方正小几,一時之間誰也沒說話。
最後還是裴殊耐不住尷尬咳了一聲,顧筠垂下了頭,她以為嫁過來就算裴殊不成事,只要她生下孩子,好好教養,日子太差也有盼頭。
這回孩子也沒有了,她不好再說什麼讓裴殊傷心,他不是說了嗎,以後興許還有機會,她多看看醫書,就算真的不成,抱養一個,當親子教養長大。
顧筠乾巴巴地安慰裴殊,「這種事急不得,你也別太難過。」
裴殊扯著嘴笑了笑。
顧筠一向樂觀,從前在顧家,不受寵被擠兌被為難,她想一會兒就能想開,沒什麼過不去的坎兒,「父親他們可知道這事?」
裴殊這回搖了搖頭,他這是誑顧筠的,不過原身確實不沉迷男女之色,只愛喝酒賭錢。
顧筠擔憂地看著他,「那就不要告訴他們了,私下找幾個大夫看看,實在不行再想別的辦法。」
裴殊道:「聽你的。」
顧筠安慰他,「沒有孩子的話可以抱養一個,我從前去城外施粥,破廟裡有不少乞兒,看著也模樣端正。」
如果沒有自己的孩子,就領養兩個,一男一女。
裴殊心裡不是滋味,顧筠能這麼想,很出乎他的意料,她才多大,其實應該跟她解釋清楚的。
裴殊嘆了口氣,「都聽你的。」
顧筠猶豫了一會兒,道:「那後日回門,你可不能再出去玩了,到了顧家,你安心待上半日,咱們就回來了,回來之後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如何?」
她怕裴殊又出去讓她一個人回門,這門親事很多人都不看好,她不需要回門那天裴殊故意做些什麼,只要他在身邊就好。
裴殊點了頭,「放心,我哪兒都不去。」
看著顧筠認真的樣子,裴殊突然有些心疼,他的名聲不好,沒人願意嫁給他,他不知道顧筠在顧家的境地,想來不太好。
顧筠對他的期盼很低,別去喝酒,少玩就成,別的都隨他去了。
顧筠放下了心,「那快梳洗歇息吧。」
新婚燕爾,就算裴殊病著,也該同塌而眠,顧筠本是平躺著,躺了一會兒側過身,握住裴殊的手,卻什麼都沒說。
裴殊卻睡不著了,顧筠的手很軟,離他很近聞著也香香的,一點設防都沒有,在她眼裡,他就算再不堪也是她的夫君。
很快就到了回門那天。
徐氏早早就把回門禮準備好,兩壇好酒,兩匣點心,還有貴重的擺飾,禮單里必須有的豬頭,綢緞布匹……她看了三遍,不會出任何錯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