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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殊揉揉鼻子,「多喝熱水,多喝點。」
周長生和李昱霖坐在後頭的車上,一人只帶了一個小廝。
四人臉凍得青白,他們兩個自幼習武強身健體,看不慣裴殊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一個大男人,穿那麼厚,瑟瑟縮縮像什麼樣子。
但是,人是真的不禁凍,他們穿的少,帶的衣服也不夠厚,手腳冰涼,又不好意思去找裴殊借,「什麼時候才能到,這一路太受罪了。」周長生打了兩個噴嚏。
李昱霖眉間一股子戾氣,他道:「也不知到了以後做什麼,裴殊能有什麼本事,咱們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第三十五章 西北晉江文學城獨發……
李昱霖皺著眉,心裡無端起了一陣火,語氣也抱怨起來,「裴殊是什麼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聖上也跟著……他要有本事早就有了,何必等到現在。」
周長生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他收心也是情有可緣,他如今是你我二人的上峰,無論他做的如何,我們都得聽命於他,此次前往西北,路途遙遠,這一路上的貨物也不知是什麼。」
幾百輛車都蒙了氈布,根本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那些護衛嘴又嚴,對裴殊禮遇有加,對他們……
士農司,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
李昱霖道:「我只是氣罷了,受苦受罪,還討不著好,我父親說的倒是好,什麼五品官職,建功立業,跟著裴殊能有什麼出息。」
這話周長生沒接,只是一個勁兒寬慰他,兩個隨侍凍得臉色青白,一句話都不說。
周長生拍了拍李昱霖的肩膀,「皇上器重裴公子,想想他也是有本事的,你我二人為難不了他,若回京之後他在皇上身前說些什麼,於你我無益。李兄,我知你心裡不爽快,想來是路上太冷的緣故,到了西北就好了。」
李昱霖也不想鬧,周長生說的沒錯,他討不著好,就算為難了裴殊又如何,回京之後隨便說幾句,他就得受罰。
他嘆了口氣,只盼著路上的日子再短一點,快些到吧。
都是沒吃過苦的公子哥,周長生兩人常年習武,人結實,不過也沒來過這麼冷的地方。
裴殊雖然這幾個月搬東西,力氣大了,可是他估摸著這邊得有零下二三十度,原身就是個愛飲酒作樂的公子哥,哪兒受過這種苦。
每日在車裡抱著暖手爐,腦子裡想著燙鍋子,烤紅薯,閉眼假寐,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挨過去了。
車馬到了豫州城門,前頭的運糧官到裴殊馬車前,「裴大人,已經到豫州了,護衛會護送您去莊子,我等押送糧草前往徐城。」
豫州前兩日下了雪,再加上以前的雪沒化,入目一片銀白,城門,房屋,還有道路全是雪。
徐城在豫州北面,也是御朝的邊城,北鄰北鏡,徐城有十萬大軍。
裴殊掀開車簾,從車上下來,看著運糧官臉凍得通紅,裴殊點了點頭,「路上小心。」
運糧官道:「裴大人也小心。」
他一說話就呼出一口白氣,對裴殊,他難免心生好感,什麼都沒糧食重要,裴大人不遠千里,來豫州城,是為了節省運糧的人力物力,此等義舉,值得欽佩。
裴殊看著車隊走遠,剩下不過五六十人,「走吧,早點過去,早點安置。」
李昱霖眉頭緊鎖,這一路他都沒和裴殊說幾句話,如今到了豫州,他對以後幹啥還一知半解呢,「裴大人,我們究竟要做什麼?」
裴殊道:「邊關十萬將士,終日勞苦,我們種菜,讓他們吃好一點。」
李昱霖眼睛滿是不可思議,在西北種菜,還是數九寒天,怎麼可能種出菜來。「裴大人,你就是這麼在皇上面前說的?你可知欺君是殺頭的罪,你……」
你想死,幹嘛還拉上我啊!
周長生抿了下唇,「裴大人,李昱霖他一時性急,才出言不遜……」
裴殊笑著看向兩人,他穿得多,裹了兩身棉衣,身上還披了一件厚實的大氅,臉色凍得泛白,皮相卻極好,眼尾微微上挑,有一股傲氣在其中,看著的確不像來干正經事的。
裴殊:「很多事,你不懂,並不代表沒有,不然你以為隨行的數百輛運糧車裡裝的是什麼。」
李昱霖還是不信,怎麼可能,難道那些氈布下面全是菜,裴殊想在冬日種菜,可沒有暖棚,西北一帶土地都不肥,現在土都凍上了,怎麼種。
周長生卻是信了幾分,皇上任命,必然有皇上的緣由。
周長生道:「大人,事不宜遲,我們趕快過去把。」
裴殊搓了搓手,他手不像剛來那陣那麼腫了,腳上的凍瘡也消下去了,顧筠給他的藥很好用。
今兒是臘月十三,過兩天就是顧筠的生辰,不能跟她一起,裴殊心裡也不高興。
當他就心甘情願來嗎,他難道不想和顧筠在熱熱乎乎的炕頭說話吃松子,誰想廢這個力。
裴殊面上一寒,轉身上了馬車。
虎子趕緊鑽了進去。
李昱霖站在原地,周長生看他沒有動的意思,道:「李兄若是想抗旨不尊,可以駕馬回去。」
李昱霖怎麼會抗旨不尊。
周長生:「若是沒有,就快點上車,別再耽誤。」
……
車夫趕著車去了城郊的莊子,說是莊子,其實是一片荒地,地里全是草根碎石,用刀插進去,發出叮的響聲,只入地一寸,更別說鋤地耕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