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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私下塞給她五百兩銀票,說高門大戶,規矩多,讓她萬事小心。
上了馬車,顧筠抱著箱籠忍不住掉眼淚,有些苦楚只有嫁了人才知道,裴殊遞過來一張帕子,「可別哭了,以後還會常常見到的。」
談何容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哪兒有出嫁女常回家的。
顧筠把眼淚擦乾淨,她不該在裴殊面前哭的,她是嫡妻,該大方得體,張弛有度。
不過,顧筠今日該謝謝裴殊。
她把帕子折好,握在手心裡,「今日多謝你。」
在顧家給她撐腰。
裴殊故意把話岔開,「謝我什麼,你六妹的事?」
他道:「你別嫌我多話就成,不過那兩位的確不是什麼如意郎君。」
原身常混跡街上,什麼都有所耳聞,裴殊不算胡謅。
顧筠瞪大眼睛,點了下頭。
裴殊伸手揉了揉顧筠的腦袋,溫聲道:「你別總跟我說謝字,很多事都是我應當做的,從前我是什麼都不懂,瞎玩瞎鬧,但是成親之後我想改了。」
「你受欺負,無論是顧家還是裴家,都告訴我,我替你還回去。」裴殊感覺得到顧筠對自己的生分,「別忘了,我再不堪,也是個男人。」
顧筠不敢全信,一個人就算想改,怎麼可能一下子全改好,不過今天裴殊真的很好,忽然,她皺了皺眉,問:「你是不是想要錢出去?」
顧筠管家之後,各院開銷都得問過她才行,尤其是裴殊,想要錢先得她點頭。
他今日摸遍全身才摸出一塊金錠子,估計身上沒錢了吧。
想必他知道,自己高興了,才能要到錢。
裴殊:「……」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對一個人的認知,朝夕不改。
馬車搖搖晃晃,跟裴殊的心境一樣,他同顧筠說這麼多掏心窩子的話,顧筠只當他是想要錢。
罷了罷了,裴殊大大方方承認:「手頭是有點緊,娘子先給我一些。」
顧筠大方地支了二十兩銀子給他,「府上每人每月有二十兩銀子的月錢,這剛月初,你省著點花。」
她嫁進來那天是四月初三,今天初六,還有二十多天呢。
裴殊把兩塊銀錠子接了過來。
回到國公府剛過申時,顧筠歇了一會兒就去了書房,帳目雖然理清了,可是國公府虧空太大,莊子鋪子上的帳還要細看,找出生意不好的原因,才能找出應對之法。
裴殊坐在床下掂著兩塊銀子,招呼原身的貼身小廝虎子進來。
新婚那晚裴殊不在,虎子跟著國公府小廝出去找人,找了一夜都沒找到,英國公氣惱,罰了他二十個板子,今天才能下床,走路還一瘸一拐的。
裴殊問了句疼不,虎子嘿嘿一笑,「早就不疼了,世子這是要出門?」
虎子這些年為裴殊鞍前馬後,遇見啥事還能打個掩護,裴殊去哪兒他心裡門清,不過那晚真是哪兒哪兒都找了,就是找不到。
裴殊目光落在虎子的腿上,這樣哪兒還能讓他跟著出門。
虎子拍著胸口打包票,「世子放心,這點小傷不打緊,我好著呢。」
裴殊還是帶虎子出門了,出了門,虎子湊上來問,「世子憋壞了吧,今天去哪兒,酒館還是賭坊。」
裴殊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哪兒都不去,就在街上轉轉。」
虎子不知裴殊說的是真是假,畢竟這些話他以前也說過。
裴殊道:「今日不同往日,世子我成親了。」
得知裴殊帶著小廝出去,顧筠神色未變,春玉試探著道:「夫人,要不要把世子叫回來。」
能把人叫回來,能把他心叫回來嗎。
顧筠道:「不用,世子回來了不必告訴我,晚飯我就在書房用,清淡一些。」
春玉告了退,然後把這話吩咐下去。
顧筠認真看帳本,什麼生意裴家都涉及一點,諸如布匹,首飾,酒水,瓷器,胭脂水粉,每月拋除本錢,給掌柜夥計開的工錢,就是盈利,一間鋪子的利潤算還沒顧筠自己的嫁妝鋪子多。
她嫁妝鋪子做的是筆墨生意,專賣文房四寶,鎮紙,字帖,顏料等物。
事事無論大小都是她親歷親為,光紙就有幾十種,銀粟紙,撒金紙,桃花箋,杏花箋……
墨也分數種,字帖有她寫的,也有臨摹前人的,顏料更是讓人跑遍了各地才湊齊的,生意想不好都難。
想要賺錢,繼續做筆墨生意便好,可是顧筠不想把她的鋪子和國公府的生意摻和在一起。
顧筠讓春玉去鋪子取幾塊樣布過來,這麼一忙,就到晚上了。
裴殊看著國公府的燈火,一入夜,萬家燈火明,天上滿天繁星,以前都看不見幾顆星星。
他左手拎著一隻熱乎乎的燒雞,右手一隻燒蹄膀,身後虎子抱著一匣子點心。
屋裡雖亮著燈,卻不見顧筠影子,裴殊問清韻,「夫人呢?」
清韻如實答道:「夫人在理帳,晚飯在書房用的。」
裴殊有些詫異,「用過了?那我去看看她。」
他就提著燒雞和蹄膀去了書房,還讓清韻把點心帶上。
第六章 打賭(已修)「我是不知道,……
顧筠晚上就用了半碗清粥,幾口炒青菜,半個鹹鴨蛋,吃過飯用桃花香露泡的水漱了口,屋裡開窗通了風,保准沒半點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