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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殊一個人,能種多少,怎麼夠邊關吃。當裴殊的靠山,裴殊能回報什麼。
安王道:「侯爺的意思不是從裴殊那裡買菜,而是讓他給咱們種菜。」
打過仗的都有點匪性,安定侯道:「王爺,咱們知道心疼百姓,但有些人不知道,就想著往自己兜里撈錢,要是知道裴殊能種菜,那頭一個想的就是籠絡過來,趁機哄抬菜價,過冬狠狠賺一筆,裴殊要是不聽話,就把他媳婦抓過來,反正英國公不管他。」
他不是會種菜嗎,抓過來種。
安王斥了句胡鬧。
安定侯道:「但咱們不一樣,咱們找人,幫裴殊種菜,然後他該賣他的,狠狠賺有錢人的錢,給將士吃是給將士吃的,兩個分開,怎麼方便怎麼來,賺了錢,就不愁買不起種子了。」
裴殊缺的是權和錢,而他們缺的是糧食和菜。
安王沒說話,他有些猶豫。
安定侯道:「唉,咱們就是請裴殊幫幫忙,以後還給他撐腰,王爺,您想想邊關的將士。」
從小離家,幾年沒回過家,就吃白菜蘿蔔,日子苦啊。
安王道:「你先別想這麼多,冬天天冷,家家戶戶都沒菜吃,送邊關的更少,裴殊也未見得種出來,本王明白你為將士著想的心,但此事還得觀望。如你所言,裴殊若是能為邊關將士做些事,為百姓做些事,本王護著有又何妨。」
「一個世子之位,沒了就沒了,他自己有本事,何愁以後沒有出路。」
安定侯嘿嘿一笑,「這事兒交給屬下就行了。」
事不宜遲,安定侯趕緊去莊子上,這條路陳管事熟,有他帶路不怕找不著地方。
這是真正的鄉野農間,秋收一過,地里都乾巴巴的,玉米杆子,秧子堆了一地,剛下過雨,還有積水,過來的時候經過好幾個莊子,裴家這個竟然是最小的。
安定侯見了裴殊,言明來意,「裴公子幫忙種菜,其他的事可以交給我們。」
裴殊問:「種子你們出,人力你們出,且不管我自己種菜,你們的菜確定運到邊關?」
安定侯其實很早就有這個想法,但不好辦,糧草都是國庫批的,老百姓交稅,稅充入國庫,但是國庫的銀子不止給將士吃,還得修水庫,建城牆。
所以只能自己想辦法,他剛看了裴殊種的菜。奇也怪也,不用土,一間屋子能種比屋子大五倍六倍的地。
這不用開荒,不用土地,只用種子就好了,節省了大量人力物力財力,於江山社稷大有裨益。
裴殊讓安定侯進屋,是怕惹事,話都能聽明白,不過……「侯爺先坐,這事兒我說了不算,得問過我夫人。」
安定侯:「……」
裴殊去找顧筠了,陳家總來拿菜,她也沒當回事兒,而且顧筠也不認識安定侯,「來買菜的?」
裴殊點了點頭,「算是,不過他想做更大的生意,來的是安定侯。」
顧筠:「安定侯?」
買菜一個管事還不夠,侯爺都來了。
裴殊道:「你先別急,安定侯也是來買菜的,他的意思是我幫忙種菜,他出人出力,且不干涉咱們把菜賣給誰,種出來的菜一文錢一斤,全部送往西北。」
送往西北,進軍營,充做糧草。
顧筠心嘭嘭直跳,她想過等以後錢多的時候,多為百姓做點事,可從沒這麼大膽子,一下就和安定侯搭上線。
陳婷芸說她父親年紀大了告老還鄉,那也就是說不在西北了,如今駐守邊關的是安王,安王上頭是皇上。
安定侯此行,安王可知道?
顧筠拍拍胸口,「夫君,你容我捋捋。」
安定侯給他們遞了一把登天梯。
若是搭上這條線,賺錢事小,為國出力事大,就算以後有人想找茬,那也得掂量掂量。
有天大的好處。
裴殊道:「你慢慢想,不急的。」
裴殊想讓顧筠過上好日子,這是毋庸置疑的,最多就是忙點累點,若是做的好,興許給顧筠掙個誥命。
顧筠喝了一大口茶,喝完,總算靜下來了,「夫君,其實離開國公府後我就想過簡單踏實的日子,在莊子上挺好,做點小生意,賺點小錢,搭上安定侯,上頭還有安王,安王上還有皇上……」
「他們嘴上說說,看著輕鬆容易,可我怕,種菜的是你,辛苦的也是你……」顧筠不在乎有錢沒錢,她是怕做不好,出了事惹來殺身之禍,與其那樣,還不如不賣了,就賣包子,靠她嫁妝鋪子活著。
裴殊就是想踏實過日子,離開國公府後靠自己的雙手吃飯,要真因為這個受無妄之災……
裴殊一時不知說什麼,顧筠是真的擔心他在乎他,應下了以後肯定,安定侯嘴上說先種,他只管種菜,別的一律不用他管。
但真出了事,必然會受牽連。
現在九月,菜長的也快,能種幾茬,送過去來得及。
他一人之力微乎其微,可能十年二十年下去,還在幾個莊子裡打轉,有安定侯幫忙,甚好。
裴殊道:「你別擔心,我沒事,有你在我能出什麼事,放心,種地而已,在哪兒都是種,幫幫忙的事。」
他以前不也是做研究嗎,工資不高,就是為了讓百姓吃好一點,每天也挺累的,現在有顧筠在,他倒是不擔心。
肯定不會種不出來,既然這樣,為何不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