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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姬宴說過只要吃了這山楂就可以上去,他決定一試。他站在一棵大樹下,蔥蔥綠葉之中鑲滿了紅色的山楂,紅綠相映,充斥著他的眼球。
他拉了一串枝椏下來,摘了一棵山楂吃,這味道,與多年前的一樣,又酸又甜。他將山楂吞入腹中後,抬腳繼續朝山上走去。
天氣清朗,可突然間飄來了一團烏雲,將太陽遮擋住了。
「烏雲蔽日,再移開時,就變夕陽啦。」耳朵里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他轉頭一看,竟然看見了那個多年不見的故人。
他驚道:「你是……小夕?」
他衝過去握住她的肩膀,不可思議地看著她的臉,那張和栗鳳一模一樣的臉龐,但是眼神里卻沒有那份來自公主的倨傲,有的只是恬靜與溫和。
她身上穿著很普通的鎧甲長衣,外罩紅色披風,頭上戴著一黑色頭盔,將她一頭秀髮蓋住。當年的她其實是扮男裝混入軍營的,他當時將她放在身邊做小跟班,觀察了她很久,才確定她不是敵軍的奸細,她只是想入軍打仗而已。
她說她的爹就是去打仗了,然後再也沒有回來,所以她想完成她爹的夙願。
她容顏端正,清秀雅氣,身子又瘦,走在軍中就跟個小白臉似的,常常引來禍端,但是好像沒有人可以傷害到她,大家老在背地裡議論她是妖怪變的。
「這些年,你可安好?」他太激動了,手指頭都在打顫。
她笑意盎然:「我很好啊,將軍。」
「你托人給我送的生辰賀禮,我都收到了。」郗雁停顫抖的說,他甚至想將她擁抱住。
「哦,你說那賀禮啊,那都是我對你最真誠的祝福。」她恬靜的笑,比山間清風還要秀雅。
見她要走,他拉住她問:「你為什麼不親自來送禮呢?我一直都很想再見你一面。」
「我也想親自前來祝壽,可是我來不了啊。」
「怎麼了?發生了何事?」
她往另外一邊的山路走去,那邊樹木少一些,能看到高高的石壁山崖,峭立在山中。她指了指那邊的崖下,道:「敵軍在那邊堵著路口,我出不來。」
「敵軍?這裡怎麼會有敵軍?」郗雁停走上那邊的一塊大石頭,向崖下看了一眼,下面果然有少量的軍隊駐紮,「怎麼回事?」
「下去看看。」十夕拉著他下山去,沿著山崖上的綠藤,踩著石壁下山。
他們落到地面上,下面是一條寬闊大道,路的裡面就是剛剛看到的那些駐紮敵軍的小村莊。
「慢點,你走後面。」郗雁停將她拉到了自己身後去,他打頭走在前面。
大門口有兩個士兵駐守,十夕指了指大門的另一邊,有一個比人還高的草垛:「將軍,我們走那邊。」
他們佝僂著身子,繞到了那邊去,躲到了草垛後面去。從剛剛在上面觀察的情況來看,這小村莊裡面的敵軍人數並不多,不到百人,混在這村子裡,穿上貧民衣服,跟普通的村民沒什麼差別。
「將軍,我們也去換件衣裳吧,這鎧甲在這裡太顯眼了。」
「好,走吧。」
他們躲進了一家農戶里,郗雁停負責在門口望風,而十夕則在裡面換衣服。少頃,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在向這邊走近。
郗雁停靠近門口低聲問:「小夕,你好了嗎?」
第82章 出牆
十夕拉開門, 一把將他拽了進去,然後又迅速關上門。
「你……」郗雁停見她衣裳雖已換完畢,可是頭髮卻還未整理, 如瀑布般長瀉下來。他頭一次見到她將頭髮放下來的樣子, 這樣才更像是一個女子,她換上了一身簡單的女裝,雖然是粗布麻衣,但是卻也難掩風華。
這樣的她,真的太像栗鳳了, 完全是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他見她在旁邊的銅鏡旁整理頭髮,偏著腦袋,將半個後頸露出來, 他這才看見原來她的脖子上也是戴著銀飾的,那是極細的一條銀項鍊, 藏在衣服里,他從前從未看到過。
「你喜歡銀飾?」他問到。
她笑著扭頭說:「我們那裡的人都戴的。」
郗雁停陷入了往事的回憶中:「我記得上次分別時,你說你要回去了,後來你回去了嗎?」
她搖了搖頭, 有點傷感:「回不去了。」
「為何?」
她的聲音突然澀澀的,很啞, 像她送給自己那些石頭裡的聲音一樣, 啞得有點難以辨認:「我義兄他來接我晚了,就回不去了。」
「對了,你義兄叫什麼名字?之前你同我說過, 但我忘了。」
她突然一笑, 笑聲如銀鈴般輕快,說道:「他叫拾溪。拾起溪水的拾溪。」
郗雁停一怔。
她又道:「其實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我也叫十夕,十個夕陽的十夕。」
郗雁停僵了一瞬,原來那個拾溪真的和她有關係。他一直以來都只知道她叫小夕,卻不知道她的全名叫十夕。
外面出現了一個聲音在說話,打斷了他們倆的對話。外面有一個人在說:「石頭陣都準備好了嗎?明日郗雁停的隊伍就要經過這裡了。」
「準備好了,就等他踏入我們的陷阱了。」
「這次,我一定要他葬身於此處!」
郗雁停聽到這段對話,很是疑惑,什麼自己明天就要到了?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