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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就這麼不信呢?天底下哪有如此巧合的事?
到底是誰偷走了他的玉佩?
那晚他為她上藥時的那隻腳, 雖然夜色昏暗,只見血肉模糊, 但是那腳的尺寸倒是和那天的那隻狐狸很像呢。
狐狸……狐仙……男人……
他從鞦韆上站起來, 決定再去看一眼她的腳。
這日,曳緣正拿著一個玻璃寬口瓶坐在屋外的連廊上曬太陽,初夏的太陽還不算太曬人, 勉強可以用舒服來形容。陽光穿過玻璃瓶子, 折射出幾道彩色的光暈,如縮小版的雨後彩虹。
她盯著玻璃瓶內的幾隻小蝌蚪, 它們在水中游過來又游過去,在彩虹間穿梭又停下,玩得愜意。
「咳……」不遠處的走廊下走來一個頎長人影,他沒有喚她,而是用一聲清咳來提醒她,他來了。
藍霧走在刷滿朱紅漆的長廊下,一縷金光自斜上方傾灑下來,墜落在他的白玉臉頰上,那金光像是一隻無形的手,將他的臉上輪廓線描刻得清晰。
一隻藍色蝴蝶在他的肩上飛舞,撲閃著藍色的翅膀,他一雙上翹的桃花眼裡點著明媚的光,含著溫暖的笑意,熱辣地看著她。
少年本就俊秀好看,這樣一笑,任誰見了也會心動蕩漾。
曳緣兩眼發直,心跳漏了一拍,胸口的心跳在猛然加速,她聽見了自己放肆的心跳聲。
她在心裡哀嚎:不怕反派壞,就怕反派好看,不僅好看,他還好看地對你微笑,這簡直是要命啊。
求求他快別笑了,再笑她手中瓶子裡的蝌蚪都要跳出來了。
「你,怎麼來了?」她驚道,按理說這個反派是不可能來她府上閒逛的啊,更不可能是來看她的啊。
結果他下一秒就說:「我來看看你。咯,我還給你帶來了這個。」
啊?真的是來看她的?
他拿著一把拐杖走了過來,嘴角依舊噙著笑,蝴蝶跟著他飛過來,他把拐杖遞給她,眨眼道:「吶,你需要的拐杖。」
「……」曳緣的臉登時一青,她放下玻璃瓶,從廊椅上頑強地站起來,拒絕道:「我不需要!」
她跳得太猛,著急證明自己不需要,一時沒站穩,朝他身上倒了過去,他適時扶住她的身子,勾笑道:「你看看你站都站不穩了,怎麼不需要?」
他將那副拐杖放在她的腋窩下試了試,滿意道:「不錯,剛合適。我按照你的身高比做的。」
曳緣生氣地抬起頭來,頭頂撞上他的下巴,疼得她直叫,「你怎麼知道我的身高?」
他也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下顎骨,用手在下巴處比了比,「咯,不就只有這麼高。」
「……」曳緣的臉頓時由青轉黑,什麼叫不就只有這麼高,這簡直就是□□裸的嘲笑她矮!
呵,她還以為他是真心實意來看她的,結果是來嘲諷她的啊。
她不開心地往廊下一坐,繼續捧起自己的瓶子來,可是藍霧在看到那瓶子裡的東西之後,立馬變了臉,搶過她手裡的瓶子,陰冷問到:「你在看什麼?」
「蝌蚪啊,你不認識蝌蚪嗎?就是青蛙的前身啊。」
「我當然知道!」他這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磨出來的,曳緣聽起來感覺他要咬人。
「誰給你的?」他又森冷發問。
「二哥給我的啊,他在池子裡抓的。」曳緣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就變臉,還是不要去惹這尊大佛了,只好乖乖答到。
他森然的目光看向她,「你不覺得它很低等嗎?你玩它可是折辱了你千金大小姐的身份。」
哈??
曳緣的氣頭上來了,又想起他上次踩碎那朵小藍花的事,諷刺道:「是呀,你是尊貴的藍霧二殿下,這些植物動物在你眼裡都是低等不堪的,它們配不上您的身份。」
她從他手裡又把瓶子搶了回來,抱在懷裡,送客道:「我們都是低等動物,不配和你玩,請你回去吧!」
她雖然現在有了人身,可是她至始至終都是一隻狐狸,一隻動物,一隻妖怪,她討厭像他這種看不起它們動物的人。
藍霧眼裡放光,像是聽到了什麼稀奇的東西,伸手捧住她的肩膀,仔細打量著她的眼睛,最後笑了笑,「真好啊,人傻了之後就是好,連本質都忘了。」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她罵完後又添了一句,「不包括姬宴。」
「呵呵,」藍霧卻沒有走,反倒是更加開心了,坐在她身旁,與她一同曬起了太陽來。
曳緣想往旁邊縮,離這尊大佛遠一點,可是卻被他捉住了衣袖,「別走。」
這夏日的衣服又薄又透,真絲面料拽在手中觸感很滑,曳緣扯回了她的衣服:「別抓!這又不是春天,一抓衣服就掉了。」
她一本正經地說到,但藍霧卻因為這句話紅了耳垂。
他側頭看她,她的身上依然穿著如小狐狸毛般的橘色衣衫,確實是比之前穿得少了,身上就一件長袖淺黃色上襦,料子很薄,可以看見裡面的鵝黃抹胸,外面再搭上一件齊腰的橘色半袖衫,衫子敞開著,沒有系起來,這是她慣愛的打扮,衣領處鑲著一圈紅色花藤,下裙是顏色稍微深一點的橙色羅裙。
她現在正在低頭整理上衫,將胸前的長髮往後一捋,露出光潔的脖頸來,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從她的胸前掃過,不自覺地咽了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