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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煜正疑惑,滇軍為何撤退這麼迅速時,李郎將忽地派人來傳話,說山南陵中火已滅,他們本以為活捉了陳太師,可抓到人後才發現,抓到的只是一名與陳太師身形年紀相仿的將士,他換了陳太師的衣服掩人耳目,而陳太師,不知什麼時候,早就跑得不知所蹤。曾公元則在追擊逃兵時受了傷,就近被接進了昆城。
裴煜這才明白過來,難怪昆城外的滇軍會撤退,敢情是陳太師早就跑了。李郎將來到裴煜帳中,行禮後,對他道:「王爺,杜副將他們已帶大軍返回。陳太師逃了,為防萬一,末將得回昆城守城,曾將軍目前在昆城養傷,您放心,我會照看好他。」
李郎將本就是昆城的將領,戰事畢,他確實得回去守城,對李郎將道:「多謝,公元就勞煩你照看。等他傷好些,我就派人來接他。」
李郎將笑笑道:「這些時日和曾將軍並肩作戰,我很欣賞他,大可留他在昆城多住些時日。」前些日子,在滇軍火炮攔截下,他和曾公元幾番出生入死,已是很有感情。這回他在自己地盤上養傷,可不得好好招待一番。
裴煜亦笑,對李郎將道:「正好我在大周還要辦些私事,依你便是。」他滿心裡蕭棲遲,想來最遲明早,就能去鳳城見她。
又同李郎將說笑了幾句,裴煜送了他出去。李郎將帶人返回昆城。裴煜目送李郎將離開,沒有再進帳,而是出營,去了一條小河邊,取出懷中玉梳,放在水裡,仔細清洗起來。
玉梳上沾了一點血跡,滲了一點在金鑲玉的縫隙中,清洗起來有些麻煩。裴煜穿著盔甲,蹲在河邊,小心地擦拭。心裡卻是遏制不住的期待。
自去年分開,已有大半年未曾見過她,也不知見到之後,他該說什麼?是直接求婚,見面便給她個大驚喜,還是該告訴她自己有多想她?她見到自己後,又會是什麼反應呢?會哭嗎?若是哭,他一定要笑話她,還要給她擦眼淚,然後抱緊她,跟她說以後再也不會分開。
如此想著,裴煜唇邊已是掛上很深的笑意,就連眼裡,都溢著光彩。
待玉梳清洗乾淨,他站起身,深吸一口氣,脫去全身衣物放在河邊,玉梳在衣服中藏好,跳入河中,屏氣鑽了進去。
被困二十來日的疲憊,總算是隨河水而去,洗乾淨後,他出河穿回衣服,在河水中照了照,摸了摸唇邊的鬍子,鬍子無妨,還好,等見著她後再刮吧。
一直到下午申時,畢良史、邊定、杜元初等人趕到,來到裴煜帳中。得知許上雲已回了鳳城,作為副將,杜元初恭敬行禮,對三人道:「此戰,多謝王爺,畢副帥,邊將軍相助。大周將士,銘記於心!」
畢良史心裡一直窩著一股火,北境軍未來,他們王爺險些被困到死,他也懶得聽杜元初這些場面話,對眾人道:「陳太師雖逃竄,但已是秋後螞蚱,想來你們自己能解決。既如此,我等便不多留了,即刻點兵返回吧。」
裴煜道:「走鳳城那條路吧,正好昌陰長公主在鳳城,我有些私事要辦。等事情辦完,一起北上回梁。」之前本尋思去趟汴京,眼下她來了鳳城,反倒省去不少麻煩,若說去汴京,畢良史肯定阻攔。
邊定聞言一笑,故意問道:「一起?和誰一起?也不知去鳳城後,那位公主,會給我們準備什麼樣的接風宴?」
裴煜懟了邊定肩頭一下,笑道:「就知道吃。」
畢良史看了看裴煜,幸好沒說去汴京,大軍留在大周終歸不妥,越快回去越好。但……眼看著裴煜如日中天,他也不想得罪裴煜,既然不妨礙行程,去鳳城便去鳳城吧。如此想著,畢良史便應了下來。
杜元初同他們說笑幾句,便將大軍回鳳城的消息,傳回了鳳城。幾人休息了兩刻鐘,大軍便開拔,往鳳城而去。
裴煜算了算時間,按照這個行軍速度,不出意外,他今晚就能見著蕭棲遲。如此想著,他呼吸都不免急促了幾分,深吸一口氣,騎在馬上,目光直視前方,恨不能縮地千里。
而鳳城中,這兩日多,許上雲在蕭棲遲精心的照顧下,身上的傷基本都癒合,左小臂上的傷,雖然還不能撤下紗布,但是已不再滲血,其餘小擦傷,輕一點的都結了一層顏色淺淡的疤。
這日晚上,兩人一同用完晚膳,羅映正好端了藥上來,許上雲接過,一口悶下去,放下碗,而後看向蕭棲遲,探問道:「殿下,我可以沐浴了吧?」
蕭棲遲看了看羅映,羅映抿唇一笑,會意,轉身出去。蕭棲遲起身走到許上雲旁邊,解開他的上衣,仔細檢查一番,方道:「可以了,我讓人去給你備熱水。」
說著,轉身去喊羅映。許上雲邊穿回衣服,邊看著蕭棲遲的背影,不由輕輕吁了一口氣。
不多時,婢女們提水進來,在淨室的浴桶中備好了熱水,而後退下。蕭棲遲回到許上雲身邊,對他道:「還是玉色樓的湯池好,這浴桶好小。」都不能兩個人一起。
那天他回來後,一覺睡了好久,第二天早上才醒,醒來後總躲著她,不像以前一樣,會親密無間的摟著她,還會親她,總跟她保持一段距離,夜裡也不和她睡,自己一個人睡在貴妃榻上。礙於他這些日子打仗太累,身上還有傷,也怕自己夜裡碰到,便也沒纏著他問,但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失落的。
想想那時在汴京時多好,他們一起在玉色樓的湯池中,他還會蒙著眼給她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