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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耽誤下去,蕭棲遲沖他厲聲道:「留下馬,滾啊!」與許上雲的安危相比,裴煜便是擁有立地成仙的好處,她都懶得理會。
裴煜看著蕭棲遲如此發狠的神色,便知今天怕是哄不好了。且之前那麼怕他走,現在許上雲受傷,就恨不得他趕緊走。
裴煜蕭棲遲懷中的許上雲一眼,而後看向身邊人,指一指蕭棲遲和許上雲,身邊人會意,牽了兩匹馬給他們。
裴煜知道許上雲不會獨自來,他確實不宜久留,便對蕭棲遲道:「我會來找你。」
說罷,拉轉馬頭,正欲離開,卻見身邊將領,站著不動,只死死盯著許上雲,裴煜側頭,再次下令:「走。」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親愛的小天使「該睡覺了嘛」「假髮柯人」投擲的地雷以及澆灌的營養液,比心心~
第73章
身邊的將士聽著裴煜的話,沾滿雨水的臉上,滿是不甘心,雙眸也跟著泛紅,他極力控制著情緒,不叫自己沖裴煜吼出來,沉聲道:「韓紀病傷未愈,許上雲如今手握大周兵權,王爺難道甘心就這麼放他走?」
他當然不甘心!且他與許上雲,還有殺身之仇。
但是……裴煜的餘光落在蕭棲遲身上,前世他做了諸多錯事,若現在殺了許上雲,即便他和蕭棲遲仍舊放不下彼此,隔著這人命,怕是也無法繼續在一起。
來日方長,復國路在前,敵人是大周的幾十萬人馬,是尚在雁京的謝非復,不是殺一個許上雲,就能事半功倍的。
念及此,裴煜再次重聲下令:「走!」
眾將士聞言,不甘的望著許上雲,狠心轉身,跟了裴煜離去。
蕭棲遲忙去推懷裡許上雲肩頭,喚道:「上雲,他們走了,我們快離開,你的人在哪裡?上雲。」
許上雲一直跪爬在蕭棲遲身上,深吸一口氣,忍著疼,攢了些勁兒,對蕭棲遲道:「死不了,別怕,扶我起來。」
蕭棲遲聞言,忙先站起身,然後去扶許上雲。許上雲攀著蕭棲遲站起身。
但他目光,全程一直盯著裴煜離開的方向,眼底潛藏著狠辣的殺意。
直到今日蕭棲遲說完來龍去脈,他方才意識到,過去的自己,行事太過仁慈。就連方才給曾公元的那一劍,手下都留了情,沒有讓他當場斃命。他本想著,畢竟曾經一起作戰,能不能活下來,看他的命。
他從不想做一個冷血的殺手,但是就在剛才,他親耳聽到,曾經的蕭棲遲,經歷過多麼可怕的事。他多希望自己聽到的只是一個故事,但卻是她切實的經歷,他還無力去改變……
如今他所能做的,便是護好她的現在和未來,而仁慈,只會給別有用心的人,留下傷害她的機會。現在他明白了,無邊界的仁慈沒有意義,以堅硬壁壘駐守保護的城牆,在這城牆的範圍內,仁慈才有意義。
看著裴煜等人的身影,消失在雨林中,方才收回目光。蕭棲遲亦將他扶上了馬背。
蕭棲遲本想坐在他身後,卻見許上雲笑了笑,向她伸出手,對她道:「沒那麼不濟,到我懷裡來。」
他唇色泛白,可蕭棲遲看著他的笑意,莫名定下心來,上馬坐在了他的懷中。
他有傷在身,蕭棲遲不敢縱馬,二人只得緩緩往林外走去。怎知沒走出多遠,蕭棲遲肩上忽覺一重。她側首看去,正見許上雲臉頰靠在她的肩上,合著眼,想睡著了一樣,面上愈發的沒有血色。
蕭棲遲心驟然提了起來,喚道:「上雲……」
許上雲沒有回應,只余雨水,順著他鴉羽般的長睫滴落。溫熱的淚水混著雨水沖刷過臉龐,蕭棲遲忙拉過他的雙臂,緊緊箍著自己的腰。卻不知觸碰到他手心的剎那,只覺一片滾燙。
他發燒了……蕭棲遲愈發的擔心,緊緊抓著他拉至自己腰際的雙手,緊盯著前方,不斷道:「我們很快就出去了,很快就能出去了,上雲……」
也不知過了多久,蕭棲遲方才帶著他走出林間,見到官道。她只覺這一段路,是她這輩子走過最遠的路。
帶著人埋伏在四周的杜元初,認出了蕭棲遲和許上雲,連忙帶人上前。
蕭棲遲一見杜元初,眸色一亮,脫口喚道:「快,救上雲。」
杜元初連忙上前,從馬背上將許上雲扛了下來,身後的將士們抬來擔架,杜元初便將他放了上去。連忙道:「入帳,傳軍醫。」
將士們連忙撐傘給許上雲,小跑著將他送去了不遠處的帳篷里,軍醫也緊隨而至。
杜元初給蕭棲遲拿了一件許上雲的披風,一同守在許上雲的身邊。等軍醫的診治結果。
半晌後,軍醫輕嘆一聲,道:「回稟殿下、杜副將,將軍箭傷不算嚴重,可是這三四日來,將軍茶飯不思,亦沒怎麼合眼,今日受傷又淋雨,到底是損了元氣,感染了風寒。風寒本不是什麼重症,但病著最忌風寒,往往會引起無數病症發作。眼下若是拔箭……不怕其他,就怕恢復時引發其他急症。」
杜元初忙問道:「那若是先治風寒呢?」
軍醫乾澀的笑笑:「這箭不能在身體裡放著吧?若感了破傷風可怎麼好?」
杜元初聞言,一時陷進了為難里,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正焦急間,卻忽聽蕭棲遲道:「拔。」
帳中眾人看向蕭棲遲,杜元初微有些愣神,雖知終歸是要做選擇,但他沒想到公主殿下會這麼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