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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發悶的厲害,她想要前世的一切不再重演,可她也不想前世在乎的人,一個個都棄她而去。
羅映走了,她身邊就只剩許上雲了。
對,許上雲!蕭棲遲扶著門框站起來,將臉上的淚水都擦乾淨。她還有許上雲。
她得去找許上雲,得問問他,是不是也想離開?她沒能早些覺察羅映的情緒,卻不能再連許上雲都忽視。若他有離開之心,她一定要提早預防。
念及此,蕭棲遲忙回了玉色樓,隨手抓住一個婢女,吩咐道:「去找許侍衛,讓他來見我。」
婢女領命而去,蕭棲遲回到玉色樓中,拼命按住不安的心,試圖安穩的坐在椅子上等。可坐不到一會兒,她就焦躁地起身,在房中來回踱步。心像受驚的小鹿,片刻都不得安寧。
半晌後,去傳話的婢女回來,卻不見許上雲同來,婢女行禮道:「回稟殿下,許侍衛不在府里。」
蕭棲遲的心陡然揪起,侍衛雖不似太監般貼身不離,可許上雲還從未有過傳喚不在的情況。
羅映離開的悲痛,和被拋棄的恐懼,復又在蕭棲遲心間翻湧,她瘋了般厲聲嘶吼道:「去找!去找去找!」
婢女大驚,匆匆小跑離去。
蕭棲遲緊緊揪著自己衣襟,許上雲是不是也想走?是不是也怕了這樣的她?是不是也想拋棄她?他傳喚不在,是不是已經不告而別?
不成,她得去許上雲房中看看,看他的所有東西還在不在?
蕭棲遲提裙小跑,一路急行,髮髻都有些鬆散。她終於到了前院,許上雲的房間。許上雲是她的侍衛首領,有單獨的房間院落。
蕭棲遲不停歇的衝上前,不管不顧地一把將門推開。
第23章
門「嘭」一聲被推開,空蕩的房間映入眼帘,除了簡單的器具,桌上一套茶碗,其餘什麼也沒有。
蕭棲遲愣住,一時竟分不清究竟是他東西少,還是已經收拾了全部行李。床鋪乾淨整潔,桌上的杯盞也錯落有致,塌尾整齊擺放的幾雙短靴,也是侍衛規制,不是要走會帶的東西。整個屋子裡,她竟找不到一星半點許上雲沒有走的證明。
蕭棲遲滿心裡驚懼,如此熱的天,她卻覺得渾身發寒。心裡一直抑制著那隻惡鬼的弦,在這一刻轟然繃斷,漫天的恐懼和絕望徹底將她席捲。
她一把拉開靠牆的柜子,瘋了一樣開始漫無目的而又瘋狂的翻找。她一定要找出許上雲沒有拋棄她的證明。
而汴京的另一面,羅映和許上雲並肩走在馬車前,已到了城門外,默默無言。
羅映停下腳步,拭去淚水,轉頭對許上雲道:「就送到這兒吧,梁靖城已經得了玉璽,想來日後國事都由他經手。你以後一定要提防他,好好照看公主。」
許上雲點頭:「放心。」
羅映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匣子,苦笑著道:「我本以為,殿下會殺了我。但沒想到,殿下不僅放我走,還給了我這麼貴重的東西。」
說著,羅映眼裡復又溢出淚水,她深吸一口氣,對許上雲道:「以後公主身邊,還記得她從前模樣的人,就只有你了。你心性比我堅韌,我不中用,無法再陪著公主,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勸動公主。」
許上雲微微垂眸,他並不想去勸蕭棲遲,他總覺得,公主性情大變,必有緣故。他只想弄清這些緣故,然後好好護著她。
許上雲看向羅映,冷峻的臉上,難能露出一絲溫和,對她道:「一路保重。裕和郡王的事,剛有些眉目,我還得去查,就送到這兒了。」
羅映笑著點點頭,深深看了一眼城門裡繁華的汴京城,上了馬車。
許上雲目送羅映的馬車走遠,沒有回城,直接去了城外蕭棲遲的別苑,去盤問昨日扣下,和裕和郡王有關的一位梁朝客商。
而公主府內,許上雲的房間,已被翻得亂七八糟。蕭棲遲坐在滿地紙張中間,整個人被震驚所洗劫。
從他的床鋪下,蕭棲遲找到了一個匣子。匣子裡,全部是這些年,蕭棲遲隨手賞下的首飾。每一個首飾上,都纏著一張字條,上面寫著何時何地,因何事而賜。
後來又在床底下,找到一口上了鎖的箱子。她直接砸開了箱子上的鎖。
但萬沒想到,箱子裡竟是滿滿一箱子的畫像。蕭棲遲兩手並用,一張張的將那些畫揚出了箱子。
巨大的震驚,一點點的將她席捲,畫上的人,無一例外,每一張,全部都是她!
從她和許上雲初次相見開始,一直畫到她現在。她從小到大,經歷過的每一個開心,和不開心的時刻,都沒有逃過許上雲的眼。
而他的畫技,也從最初的歪七扭八,到後來的運筆成熟。便是以蕭棲遲身為公主的挑剔眼光,也挑不出半點毛病來。甚至有些細節處,運筆和著色的功力,早已勝過許多宣和苑的畫師。
她從來不知道,許上雲有這樣隱蔽的心思,也從來不知道,他有這般出眾的才華。
去找許上雲的婢女回來,卻還是沒見許上雲同行。那婢女站在門外,行禮道:「回稟殿下,門房的人說,許侍衛去送羅映姐姐,之後便不知去了何處。」
蕭棲遲瞳孔驟縮,心在胸腔中砰砰跳起,她的目光一一從那些畫上掠過。他既然這麼喜歡她,為什麼還會找不到人?
恐懼在她心間漫散,深愛卻放棄,這樣的事,蕭棲遲不是沒有經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