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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上雲聞言起身,拿起劍,信手挽了個劍花,對韓紀道:「韓大人,請?」
「走著!」說著,韓紀起身,二人一同出了小亭。
許上雲和韓紀,酣暢淋漓的打了幾場,輸贏參半,約莫快到晌午時,許上雲外出買了一些鹽,一些肉乾,再次回到韓府。
將鹽和肉乾作為聘禮交給韓紀,順道吃了個午飯,便將那一窩貓崽子抓進布兜里,背著就準備回公主府。
貓崽子不老實,沒一會兒就喵喵叫著從布兜里爬出來,尖利的小爪子順著就爬上了許上雲的身。塞回去一隻,又出來一隻,只能再塞回去,一路上如此反覆。最後搞得許上雲連馬都不敢騎,生怕摔著小貓,只好一邊塞貓,一邊牽著馬回了公主府。
回到公主府,許上雲抱著一兜貓崽子,直奔玉色樓,淺淡的笑意,就沒從他嘴角褪去過。
許是心情好的緣故,剛上樓,他便喚道:「殿下。」怎知話音剛落,卻見裴煜也在,只好收了神色,進屋,將貓兜放到腳邊,恭敬給二人行禮。
蕭棲遲見他來,笑問:「你很少中午來,有事嗎?」
許上雲正欲隨便找個藉口,誰知五隻小貓已經喵喵叫著爬出了布兜,挨個順著許上雲的褲子爬了上去。
念及有外人在,許上雲也不好動,只能幹站著,沒一會兒,身上就掛滿了小貓,無奈挑眉。
裴煜見此,忽地笑道:「別人家的是帶刀侍衛,怎麼你的是帶貓侍衛?」
許上云:「……」
蕭棲遲眸光微動,看著那些巴掌大的小貓,心裡騰起一股濃密的喜歡,離座起身,走上前從許上雲身上取下一隻,捧在手心裡,眉宇間頗有些驚喜的問道:「給我的嗎?」
許上雲點點頭,藏著面上神色毫無波動,只道:「殿下以後不必再怕老鼠。」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恍如有雲起驚雷的力量。蕭棲遲身子一怔,抱著貓抬眼望向許上雲,眼裡當即盈上一層水霧。
是了,玉色樓有了這些貓在,她就再也不必害怕看不見的地方藏著老鼠,睡著之後再也不必擔心,那些老鼠會偷偷跑出來啃她的腿。
念頭落,蕭棲遲心底深處,那片被老鼠啃噬雙腿的陰影悄然消散,那隻張牙舞爪的惡鬼,忽然就變得不再那麼強大,那麼可怕。
手中小貓崽毛茸茸的毛,和著許上雲的聲音一起,短暫的將她的心撫平。蕭棲遲望著許上雲深邃的眼,心驟然一下緊縮,她忽地就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許上雲將自己身上那些小貓都抓下來,半蹲下身子,挨個放在了蕭棲遲的腳邊,在滿屋子的貓叫中起身,行禮道:「臣告退。」
說罷,許上雲轉身出了玉色樓。
裴煜見圍在蕭棲遲裙邊的小貓可愛,走上前來,問道:「你怕老鼠?」
聽裴煜的聲音這般問起,蕭棲遲心間閃過一絲惡寒,恨意再次漫上心間,他憑什麼問?有什麼資格問?這一刻,她格外想蕭晚遲抓緊回來,一點兒不想再拖下去。
蕭棲遲沖裴煜「嗯」了一聲,專心摸手裡的小貓。
小貓可愛,裴煜也萬分喜歡,正欲俯身去抱,卻被蕭棲遲伸手攔住,喚來婢女道:「將小貓們都移去我的臥房,好生照看。」
婢女們依言上前抱貓,蕭棲遲這才回首對裴煜笑道:「貓崽雖小,但爪子鋒利,還是別抱了,以免傷了你。」
裴煜未覺其他,點點頭道:「好。」
說著,他轉身往小桌邊走去,他似是忽地想到什麼,停下腳步,問道:「這些貓是許侍衛專門為你找來的嗎?」
蕭棲遲已在小桌邊坐下,捻了棋子繼續下棋,輕撫鬢髮隨口道:「我命他去聘的。」
「哦……」裴煜心頭疑慮打消,未再多想,專心和她下棋。
公主府的日子富貴閒適、這些日子,裴煜白日裡幾乎都和蕭棲遲呆在一起,至晚方才回房。他曾有那麼些時刻恍然,仿佛命運加在他的身上的無奈,都在這些時日悄然散去。
而在這期間,他後知後覺的發現,他一直自以為在克制對蕭棲遲的感情,可這世上最不可控的便是感情。他的行為,他的言談,全然已經順著心中的感情自由四散,相處間,已儼然如在一起的愛侶。
而蕭棲遲,自從有了許上雲給她抓回來的那幾隻小貓,整個人都感覺安全了許多。呆在玉色樓時,那些驚懼又黑暗的陰影剛要襲來,她便能想起有五隻能抓老鼠的小貓在身邊,就會舒緩下來。
但是到了夜裡,她還是會在梳洗過後跑去許上雲房裡,和他睡在一處。許是在他身邊更安全,也或許是怕他離開,想日夜不離的守著他。
許上雲則於見過韓紀的第十三日後,在梁靖城的協助下,得樞密院調令,入樞密院,任羽林中郎將,於韓紀麾下,協掌衛京師二十萬大軍。
但因每日需去城外軍營,故他每日卯時離府,亥時方歸。常常回府時,蕭棲遲早已在他屋裡,有時她還會抱一隻小貓過來,放在榻上和他們一起休息。
與他同等級的其他四位中郎將,基本都宿在軍營,隔六七日才回一趟家,但他因惦記蕭棲遲,也知道蕭棲遲依賴他。每天都是騎馬兩頭跑。雖然累且麻煩,但是每晚回來看到房裡亮著燈,進屋就能看見她,便覺怎麼辛苦都無所謂。
時間悄然而逝,中秋漸臨,朝中最大的事,除了中秋家宴,莫過於遠嫁大梁的齊越長公主蕭晚遲歸寧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