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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棲遲捏一下他的手,蹙眉威脅道:「還喚公主?今晚那麼多話白說了?」
裴煜聞言失笑,握著蕭棲遲的手,將她手心翻起來,將刻了她名字的玉佩放好,同時鄭重道:「棲遲!」
蕭棲遲漾起一個笑臉,比天上的浩瀚星辰還要美。裴煜凝眸看著她,忽地覺得,眼前的她,就像是見慣了戰場焦土的人,忽然見到的一朵色彩明艷的花,叫人愛不釋手。
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人像蕭棲遲這般待過他。她一星半點的好,都像是遞給久渴之人的一碗水,讓他珍惜萬分。
裴煜伸出手,拇指拂過蕭棲遲的臉頰,替她擦去了臉上殘留的淚痕。
他甚至忍不住想,管它是真是假,管它是不是她一時興起。能耽於這份愛,開心一日便是一日。
可他不能那麼自私,他什麼也給不了她。若她退婚惹怒了太后,不知會帶給她多大的麻煩。她對他這麼好,他絕不能毀了她的人生。
裴煜正給蕭棲遲擦著眼淚,在池邊四目相對,倒映在水中的圓月,清冷的光反照在他們的身影上。
就在此時,許上雲正好從小路上走來,腳步忽地緩了下來,一身精幹的侍衛服,再兼手扣著腰間劍柄,挺拔的身姿,看起來比一旁精挑細選的假山還要俊秀。
許上雲看著蕭棲遲和裴煜怔愣片刻,忽地垂眸,失落之色從他眼底一閃而過,再抬眼時,他已是平日的模樣。
他走到池邊,和那些侯在不遠處的婢女站在一起,拱手行禮道:「殿下,臣有要事稟報。」
蕭棲遲聞聲回頭,扶著裴煜的手,從地上站起來,和顏道:「你說吧。」
許上雲上前幾步,看了看裴煜,而後道:「臣今日同齊公公閒聊,覺得他有些話說得奇怪,所以想來和六殿下對上一對。」
裴煜聞言不解,抬頭看向許上雲。蕭棲遲點點頭,說道:「你們聊。」
許上雲略一施禮,轉身面向裴煜,問道:「敢問六殿下,齊公公在大梁時,同隋昭儀關係親近與否?」
裴煜回憶一下,說道:「他是昭儀娘娘宮中的掌事太監,深得昭儀娘娘信任。」
許上雲又道:「他也是這般同臣說起。臣聽後覺得奇怪,若是梁帝已將昭儀娘娘禁足,且已有性命之憂,為何這般要緊的太監,卻能跑出宮來?臣便也這般問了齊公公,齊公公說,他是靠著在宮裡多年的經營,方才得以脫身報信。」
許上雲看了裴煜一眼,接著道:「臣便又問,他身為要犯的親信,竟能出禁足之地,還能出宮,甚至出京,最後通過關卡,順利到達大周。齊公公回答,因有昭儀娘娘恩惠過的大臣幫忙,這才順利出逃。臣深覺奇怪,這位大臣既有這般能耐,為何不救昭儀娘娘,而是要千里迢迢讓齊公公前來報信,找六殿下這樣一位鞭長莫及的人?」
聽到此處,裴煜蹙眉。他今日憂心昭儀娘娘的情況,再加上齊公公是自小見熟了的人,便未懷疑,眼下聽來,確實奇怪。
許上雲見裴煜上了心,道:「臣細觀察了齊公公的衣著形容,乾淨得體,面色也毫無頹靡之態。若按他所說,來此千辛萬苦,絕不會是這般從容。恕臣直言,六殿下如今自身難保,千里迢迢來找六殿下,不僅不能救隋昭儀,若被梁帝發現,豈非更是坐實了隋昭儀干涉皇子朝政的罪名?」
裴煜聞言,瞳孔驟然緊縮!是啊,昭儀娘娘之所以被降為庶人,禁足宮中,全因是為他求情之故。
眼下這齊公公,作為昭儀娘娘的心腹。不僅能一路趕來大周,還不顧被抓住之後,可能會造成的可怕後果。
所以齊公公背後的人是誰?千里迢迢來找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裴煜的胸膛不斷起伏,額角亦繃起根根青筋。
蕭棲遲忙按住他的肩膀,寬慰道:「不急,我們慢慢查。我好歹是公主,你在我府里,沒人敢對你怎麼樣。」
蕭棲遲前世此時並不認識裴煜,所以也不知道這齊公公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對許上雲道:「先將齊公公扣下,著人去審。無論如何要撬出實話來。」
「是!」許上雲領命,正欲離開,裴煜忽地將他叫住,說道:「勞煩侍衛大人,若有需要,裴煜隨時配合。」
裴煜對許上雲說話謙虛的緊,除了自己如今的處境,也是真心愿意對蕭棲遲的人好。
許上雲回身行禮,不卑不亢:「六殿下言重了。」說罷,許上雲轉身離去。
蕭棲遲將裴煜給她的玉佩,貼身收好,走到他身後,推過他的機關椅,邊往回走,邊說道:「你別擔心,送信的人今晚已經出城,昭儀娘娘會平安無恙。至於這齊公公,若我的人實在問不出來,我就送他進宮,宮裡的人,想來有一萬種法子,能從他嘴裡撬出實話。」
作者有話要說:
蕭棲遲:我愛你,我裝的。(攤手~)
小可愛們,我得卡一周字數了,明晚開始,暫且先一章兩千的更新,到下周四恢復日更三千,下周六開始最少日更六千,多則一萬。本章下留評發紅包呀~明晚更新時統一發。
第17章
裴煜輕嘆一聲,語氣里滿是難以掩飾的疲憊,動容道:「有你真好。」
在他最難的時候,蕭棲遲將他接進了府中,齊公公此番來的蹊蹺,若不是有蕭棲遲在,他即便看出不對來,也束手無策。遇她,當真三生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