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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他媽是鬧哪樣啊?
他難道是滅霸再世嗎?
宋鼎鼎長嘆一口氣,待江邊平復下來,那一抹蜜合色的身影已是消失不見。
玉微道君持劍走來,皺眉問道:「方才那人是誰?他發色銀白,身上煞炁極重,不似修仙之輩。」
旁人都沒有注意到,但他關注裴名時,順帶眼看到她和那人說話。
原本隔得遠,他還以為那人是哪個宗門派的弟子。剛剛離近了,他才看出來那人根本不是隊伍里的弟子。
宋鼎鼎看了一眼黎畫,見黎畫點頭,她才緩緩道:「神仙府,無臧道君。」
話音未落,玉微道君臉色突變:「你說什麼?神仙府……」
後面『無臧道君』的名號,他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來,足以證明此人在三陸九洲的威懾力有多大。
玉微道君忍不住問:「他怎麼會在這裡?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宋鼎鼎頭都不抬,往前走著:「我跟他什麼關係都沒有,玉微道君要是好奇,不如站在江邊罵他兩句,說不準他就會出現解答你的問題。」
她說話時微微帶氣,但也不無道理。
無臧道君就隱匿在隊伍里,方才應該是黎畫給他傳了信,他才會以真容突然現身。
要是玉微道君站在江邊罵他,沒準他真的會再次出現。
玉微道君被宋鼎鼎說的啞口無言,他看著她走遠的身影,心底微微沾上些躁意。
被水鬼化作的老叟乘船帶走的三十人,全員覆滅。
或許是良心發現,因為宋鼎鼎耽擱了時間而倖存下來的十幾人,紛紛自發上前撿拾殘肢,儘可能拼湊成全屍就地埋葬。
偏偏倖存人口之一的宋芝芝,就沒有這樣的自覺和善心。
她哪裡見過這樣噁心人的場面,恨不得躲得遠遠的,心中不禁慶幸,幸好她沒擠過那些人,被留在了最後上船。
她步步緊跟在宋鼎鼎身後,看著宋鼎鼎的眼神中,滿是情緒複雜的交織。
這兩天她身上沾了些髒東西,像是鬧鬼了一般,半夜裡總被噩夢驚醒,夢裡是死去的大長老。
他身上腐爛發臭,在夢境中瘋狂追逐著她,一遍遍告訴她,他是被宋鼎鼎害死的。
他還說,宋鼎鼎根本沒死,隊伍里的阿鼎就是宋鼎鼎。
宋芝芝原本不相信這話,她親眼看著宋鼎鼎服毒身亡,而後被玉微道君火葬。
但現在,她卻微微有些動搖了。
阿鼎會點金術,還會占卜未來,能喝掉三十杯烈酒,能在角斗場用春生花絮的劍法殺死變種獸。
甚至就連從不收徒的九洲第一劍仙黎畫,與阿鼎相識不過半月,便收下阿鼎為徒。
這一切不可能都成為了現實,那死去的宋鼎鼎就是現在的阿鼎,又有什麼不可能的?
看來,她得找機會探一探,先搞清楚阿鼎到底是不是男兒身。
宋鼎鼎驀地停住腳步,失神的宋芝芝直接撞上了她的後肩,她轉過頭:「你老跟著我幹什麼?」
宋芝芝揉著撞紅的鼻尖:「沒事,我就是想問問你,你痔瘡好了嗎?」
宋鼎鼎:「……」
自從馬澐知道了她得『痔瘡』,各大宗門派的弟子就全都知道了。
她甚至已經記不清楚,有多少人隨口關心她的痔瘡好沒好了。
宋鼎鼎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答道:「可能快好了。你跟著我,就只是想問我這事嗎?」
宋芝芝搖頭,她假意捂住鼻子:「我是想說,你多少天沒沐浴更衣了?得了痔瘡也不能不擦身子,你聞聞你自己,都有些餿了。」
說罷,她作出一副嫌棄的表情,扭頭便離開了。
宋鼎鼎蹙起眉,抬高自己的手臂,放在鼻間輕嗅了兩下。
她一連兩天徹夜不眠,一夜跟著黎畫練劍,一夜翻閱原主的日記,哪裡有空沐浴更衣?
睡醒後,又擔驚受怕的防著蛇王和玉微道君,便只是拿著浸濕的緞綢簡單擦了擦身子。
難道她真的臭了?
可她自己怎麼聞不出來?
宋鼎鼎正準備上前問黎畫有沒有淨身的符紙,便見江邊搖來一支客船,這船足有兩層高,顧朝雨站在船頭上,一看見她便招手大喊:「阿鼎,我們來接你們了!」
顧朝雨一身紅衣鮮艷招搖,江邊的眾人聽到她的聲音,皆是喜極而泣。
待顧朝雨和陸輕塵下了船,她對著玉微道君解釋道:「我和輕塵那日從森林一路向前走,到了河邊,正趕上清平山莊的莊主帶夫人出來垂釣,便受邀去了清平山莊做客。」
「方才玉簡斷了後,輕塵便再也聯繫不上你們了。我問了莊主,他說這江邊時常有水鬼出沒,所以我們就直接坐船過來了。」
說罷,她似乎注意到了江水邊多出來的道道墳冢,神色凝重了幾分:「看來,我們還是來晚了。」
玉微道君沉默片刻,緩緩道:「逝者已矣,上船罷。」
不過短短几個時辰,便已經死了三十人,其他人的心情有些低落,坐上船之後,也沒有顯出多麼高興的模樣。
客船不用手動搖槳,速度也比那老叟的漁船快了百倍,約莫是在一個半時辰後,便抵達了清平山莊。
這山莊氣派奢華,林木茂盛,山巒疊嶂,坐落面積約占三百多萬平方,地勢極為開闊廣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