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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並不著急回答她的問題,宋鼎鼎卻沒有心思與他寒暄,機械一般的重複道:「怎麼做?」
裴淵見她好像受了什麼刺激似的,斂住面上的玩味兒,正色道:「這神仙府的契約束縛力極強,除非他親口解開契約,否則別無他法。」
「不過……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一試。」
宋鼎鼎直勾勾看著他:「什麼辦法?」
「倘若你真的來自異世,魂魄只是暫時寄於這宿體之上。那只需要用混元鼎,將你的魂魄抽離宿體,營造出宿體死亡的假象迷惑裴名。」
「下葬那日,著人去勸裴名解除契約,因為只有解除契約後的魂魄才能入輪迴,重新投胎做人。」
「相信裴名這般在乎你,他定是不會讓你投不了胎,做不了人。只要他願意解除契約,你便立即回到宿體,按照你來時的方法,回去便是了。」
裴淵說的複雜,宋鼎鼎卻理解了他的意思。
說白了,便是讓她靈魂出竅,佯裝假死。
倘若不解開神仙府的契約,她的魂魄也不會得到安息,更不能進地府投胎轉世。
屆時,擺在裴名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
要麼,她受契約束縛,生生世世不入輪迴。
要麼,他親手解開契約,讓她的魂魄好好『安息』。
若是他選擇後者,她便可以在契約解除後,通過系統離開這裡。
裴淵便是想讓她賭,賭她在裴名心裡到底有多重要。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六個鼎
◎執著(二更合一)◎
宋鼎鼎突然覺得有些看不懂裴淵。
自打他與裴名相見後, 他便對裴名表現出異常的熱情,哪怕裴名對他冷淡,他也依舊拿著自己的熱臉去貼冷屁股。
看起來, 他似乎想竭盡全力,去彌補天族對裴名造成的傷害。
可既然如此, 裴淵為什麼要幫她離開?
裴淵幫了她, 又能得到什麼?
宋鼎鼎想不通,但裴淵說的這個辦法, 並非不可行。
如今的她, 急切地想要離開這裡。
原本她還可以冷靜的思考, 可在白綺來過後,那些話像是魔音入耳般,止不住地往她的腦子裡鑽。
──裴名原本就喜歡你。
──你有沒有想過, 如果那情蠱本就沒有效果, 他愛你也並非是因為情蠱。
裴名可以不給她留一絲希望, 將她推進深淵。
他也可以徹頭徹尾的利用她,從未喜歡過她分毫。
若是如此, 最起碼宋鼎鼎還能冷靜地, 將自己抽離這段失敗的感情。
裴名將事情做得越絕, 她便越能快刀斬亂麻, 不留任何念想的離開這裡。
可現在白綺卻告訴他, 裴名喜歡她,或許並不是因為情蠱。
這像是將溺水的人已經放棄了掙扎, 就在她將死之時, 有一隻手將她拖上水面, 給了她一口空氣。
倘若她能就此獲救, 便也罷了。
然而, 她早已知曉最後的結局,將是自己被溺死水中。
那這口空氣對她來說,便猶如生的希望,並不仁慈,而顯得極為殘忍。
宋鼎鼎寧願他從未愛過自己,這樣才能說服自己不留餘地,也不留一絲念想。
她收回思緒:「我魂魄出竅後,裴名體內的情蠱會失效嗎?」
裴淵與宋鼎鼎第一次接觸,便知道她是個極為謹慎的性格,他本以為宋鼎鼎會質疑他的話,或者追問他為何要幫她。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該怎麼回答她的質問。
可她卻沒有像自己預想中的那樣,去追問什麼,她只是問他,裴名體內的情蠱會不會失效。
裴淵如實道:「我對這蠱蟲之道並不了解,可情蠱消不消失,又有什麼關係呢?」
「倘若情蠱還在,對你豈不是更加有利?」
雖然宋鼎鼎沒有問,但是裴淵還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我並不想傷害裴名,只是感情這事,勉強不得。」
「我似乎一開始就虧欠他許多,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償還,或許也沒有機會,能再彌補什麼。」
「我唯一能幫他做的,便是讓他認清自己的心。」
見宋鼎鼎依舊沉默,裴淵笑著道:「你這般執著於情蠱,倒像是悶著頭走進了死胡同。裴名不願意放過自己,你又何嘗不是呢? 」
她實在沒有心思聽他說教,直接問道:「混元鼎在哪裡?」
他輕咳了兩聲,瘦弱的身子跟著顫了顫,抬起頭看向遠方:「那混元鼎藏在何處,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對於裴淵這打啞謎似的回答,宋鼎鼎蹙著眉頭,正想再追問兩句,身後卻是傳來了腳步聲。
坐在樹上的裴淵,朝著她身後的方向看去,笑吟吟道:「你瞧他急得,連鞋都穿反了,好像我會吃了你似的。」
宋鼎鼎聞言,身形一頓,緩緩轉過身子,朝著他說的方向看去。
她剛轉過去,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眼前的事物,便落入了一個冰冷的懷抱里。
裴名緊緊的擁著她,雙臂猶如鐵箍一般,仿佛只要他一鬆手,她便會消失不見。
宋鼎鼎被勒得有些喘不過氣,她想要推開他,一抬頭,卻有水珠一滴滴滑落在她的臉頰上。
恍惚間,她還以為裴名急得哭了出來。
直到宋鼎鼎定住神,才注意到那水珠是從裴名的頭髮上滴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