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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裴名依舊心慌意亂。
直到宋鼎鼎的身影在視線內消失,他轉身去了白洲的住處。
白洲正躊躇著聯繫上翠竹後,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麼比較好,見裴名進來,不禁陰沉下了臉:「你又來做什麼?」
裴名簡單敘述了一遍自己的夢境,還有今日裴淵說過的話。
白洲聽完之後,忍不住嗤笑:「你怎知你們兩人的夢境,不是裴淵偽造出的?」
「你倒不如宋鼎鼎那女子通透。你仔細想想,裴淵讓我轉告她見面的事情,我怎會向你隱瞞此事,他便是知道我不會隱瞞,才故意讓我轉達這話。」
「他算準了你會陪同她一起去,屆時便當著你們的面,挑撥離間。若是離間不成,就讓你因為自己的夢境瞻前顧後,胡思亂想。」
在白洲看來,不管那夢境到底是真是假,總之是現在還沒有發生的事情。
但他也知道,裴名向來敏.感,即便那夢境是真的,他也必須安撫下裴名,讓裴名認為此事是假的。
經過此事後,裴名好不容易看清楚了自己的心,兩人之間終於冰釋前嫌,若是因為裴淵三言兩語就讓裴名心生退縮,那他可要活活被氣死了。
白洲有些惱裴淵這個罪魁禍首,想也不想,直接道:「你拿不準主意,這次便聽我的。不管那夢境如何,先從他身上取回你的心臟,省得夜長夢多。」
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七個鼎
◎解除契約◎
宋鼎鼎回到院子裡時, 已是半下午,黎畫正一人在喝悶酒,他見她回來, 笑著招招手:「我叫廚子復原了你往日做過的麻辣龍蝦,你過來嘗嘗味道如何。」
她沒說話, 氣沖沖走到院子裡的石桌前, 捏起酒壺便仰著頭灌了幾口。
這一舉動,看愣了黎畫。
他慢了半拍反應過來, 連忙放下筷子, 從她手中奪過酒壺:「你身體還未恢復, 喝什麼酒?!」
不過喝了三兩口,宋鼎鼎臉頰便緩緩騰起淡淡的粉紅,她雙臂一震, 掌心用力拍在石桌上:「裴名, 他太過分了!」
黎畫挑了挑眉:「他又做什麼了?」
「他竟然……」她剛要說出裴名方才鋼鐵直男的行為, 話都堆到了嗓子眼,卻又突然停住。
她總不能告訴黎畫, 自己生氣是因為裴名沒有主動親她吧?
宋鼎鼎癟了癟嘴, 像是漏了氣的皮球, 繃緊的雙臂垮了下來, 嘆了口氣, 坐在了黎畫對面:「沒什麼。」
「對了,你昨日不是去追白琦了嗎?」她突然想起了什麼, 側過頭看著他:「你們鬧彆扭了?」
雖然是有意轉移話題, 宋鼎鼎對此事也有些好奇, 倘若情蠱是被白琦誤服了, 那他們豈不是要行房才能解開情蠱?
黎畫一聽她提起此事, 臉上閃過一絲迷茫和無奈:「我也不知她怎麼了,我昨日不過是提出解開情蠱,她便突然跑掉了。我去追她,她已是在住處外布下結界,昨夜我守了一晚上,她也沒出來。」
見他雲裡霧裡的模樣,宋鼎鼎不禁有些失笑。
她昨日走神了,便也沒聽注意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若是因為這個,她大概猜到白琦為什麼突然離開了。
他們之間的事情,宋鼎鼎也不好摻和。既然白琦沒有跟黎畫解釋其中緣由,她一個外人,自然不能擅作主張亂說話。
她看著桌上幾道下酒菜,問道:「你喝悶酒便是因為這個?」
黎畫沉默起來。
宋鼎鼎見他情緒低落的樣子,正準備安慰幾句,卻聽他垂著眸,低聲道:「快到黎枝的忌日了。」
「……」
她怔了一下,隨即也沉默了。
她大概知道黎畫與裴名之間有誤會,但黎枝被殘害的事情,雖然不是裴名做的,最後了結黎枝性命的,卻是裴名不假。
可不管他當時到底是處於什麼心理,是想用她的心頭血修復混沌鎖,還是幫她解脫,黎枝死亡的結局都不會改變。
「你知道,我在秘境中,曾幾次通過吞龍珠回到了過去。」宋鼎鼎抿著唇,猶豫了許久,緩緩道:「第二次回去,我成了一道魂魄,見到了黎枝。除了她,沒有人能看到我的存在。」
她並沒有留給他反應的時間,繼續說著:「我知道她的離開,給你帶來很大痛苦。所以我一見到她,便跟她交了底,將未來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她。」
「我以為只要她將這件事情告訴你,不讓你去單挑各個劍宗,一直陪在她身邊,就能阻止悲劇發生。」
「可黎枝聽說你成為九洲第一劍仙后,她想了好久,最後決定隱瞞此事。因為黎枝不想因為她,改變過去,也改變未來,她不願耽誤你的前途。」
「那時裴名從魔域歸來,受了重傷,黎枝在我的哀求下,將裴名救了回去。我不知你在秘境裡到底看到了什麼,但殘害黎枝的人,不是他,而是天君夫人身邊的丫鬟翠竹。」
宋鼎鼎垂著頭,聲音越來越低:「我不知你信不信,但我相信,他了結黎枝的性命,是望她解脫。」
「若只是為了修復混沌鎖,他曾有無數次機會對黎枝動手,但他從未這樣做過。說到底,這件事都是我的責任,若不是我祈求黎枝帶回裴名,她也不會被天族盯上……」
她雙手藏在袖中,指尖緊緊掐住掌心,指甲嵌進肉里,甚至不敢抬頭看黎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