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頁
以後在劍宗里,她還怎麼跟其他小輩相處,她的師尊和同門師兄妹,又會如何看待她?
嘉多寶漲紅了臉,那是因憤怒而染上的顏色,她拔劍而出,直指陸輕塵的咽喉:「陸輕塵,你以為你仗著陸家,便能為非作歹,無法無天嗎?」
「你辱我清譽,又栽贓陷害阿鼎,我便是將你千刀萬剮,也難解心頭之恨。」
憤怒使人理智全無,嘉多寶只覺得自己都無顏活下去了,索性便豁了出去。
她腳下一點,帶著游龍似的長劍,以一化十,劍刃朝著他心口刺去。
陸輕塵剛剛回過神來,哪裡招架得住她這拼命式的打法,他身體連連後退,下意識抬臂防守。
然而嘉多寶體內沒有靈力,出其不意的攻擊也已然被他防住,如今他反應過來,她若是想再傷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席夢思在暗中觀察過形式過後,陷入了沉思。
顧朝雨腹中懷著他的子嗣,雖然他嘴上不說什麼,她卻也不是傻子,能看出他仍舊惦念著顧朝雨。
若是繼續這樣下去,她定然做不成陸輕塵的正妻,她必須要用什麼拴住他,讓他對她心存愧疚。
顯而易見,現在就是個好機會。
沒有靈力加持,嘉多寶的劍法再妙,也不過是個花架子罷了。
如果她替陸輕塵擋下一劍,就算他心中掛念顧朝雨,有救命之恩壓在他頭上,他也不能輕易拋棄了她。
這般想著,席夢思瞧准了機會,在嘉多寶揮出第二劍時,直直衝了上去。
陸輕塵被嘉多寶激怒,正準備出劍反擊,誰料身前卻襲來一重物,而他掌心的劍已經揮了出去,想停都停不下來。
待他站穩了腳,看清楚擋在他眼前的重物是席夢思時,她身子搖搖晃晃,胸腔內卻是橫插過了兩把長劍。
一把是陸輕塵的,另一把則是嘉多寶的。
鮮血沿著劍身向下流淌,緩緩滲進了劍紋中,她秀眉一蹙,殷紅黏稠的血絲從翕動的唇角流下。
誰都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故。
空氣寂靜得嚇人,像是凝固了一般。
宋鼎鼎看著席夢思,指尖在記音鶴上摸索一陣,輕點下了播放聲音的鶴喙。
——我不會再擅自行動,可你要記得你答應我的事情,將席夢思悄無聲息殺死,再栽贓到朝兒頭上,逼她向我求助。
陸輕塵聽到這段錄音,身體微微僵硬住。
他下意識看向了顧朝雨:「朝兒,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
他看起來慌張失措,這神情像是一把無形的利刃,又硬生生在席夢思身上刺了一劍。
原來他一直想著要殺了她,原來他從未對她動過一分感情……原來他跟她一樣,不過都只是利用而已。
席夢思覺得自己像是一場笑話。
即便她是利用他,卻依舊對他有幾分愛慕之情,她只是想找個優秀的道侶而已,她從未想過傷害陸輕塵。
可陸輕塵呢。
早就對她起了殺心不說,在事情敗露後,第一反應不是跟她解釋,卻是跟顧朝雨解釋。
要付出性命代價的人是她,被兩劍刺穿身體的人也是她,但為什麼,陸輕塵就不能看看她?
席夢思眼眶泛紅,忍著劇痛,緩緩轉過身去。
她透過朦朧的淚光,帶著無法言喻的恨意,看著他,一字一頓道:「我原本不信那住持說的話,即便顧朝雨不要你的孩子,還有我,我可以為你孕育子嗣,傳宗接代……」
「我不信你晚年生活孤苦伶仃,是斷子絕孫的命。我也不信,我會有拆人姻緣的因果報應。」
「現在我信了,我為我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陸輕塵,現在該你了。」
席夢思抬手拔出了雙劍,被劍刃帶出的鮮血迸濺到了陸輕塵眼睛裡,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隱約聽到她厲聲的哀嚎。
淒涼、悲慘、無助,又帶著滿腔的怨恨。
這兩劍下去,既然知道自己活不了,倒不如乾脆一些,給自己留些體面。
可她不能白死,她要陸輕塵付出血的代價。
隨著劍刃而出,席夢思拼盡最後一口氣,攥著沾血的劍柄,手起劍落,狠狠扎進了他的襠部。
聽到他急促而慘痛的嚎叫,她忍不住大笑起來,即便喉間不斷湧出鮮血,她依舊笑著。
她還是重重倒了下去,黏稠的血液蜿蜒成河,緩緩滲透腳下的土地。
在陣陣不斷的慘嚎聲中,裴名抬起黑眸,微微偏著腦袋,看著失去生命的女人,眸中流淌過晦暗的光。
他掌心中,安靜躺著一隻白色蠱盅。
蠱盅里,藏著白綺煉製好的情蠱,只要他服用下去,就會無法自拔的愛上宋鼎鼎。
他很清楚,愛是一把雙刃劍,既能當作武器刺向別人,也能被這把劍反傷。
而他現在的所作所為,無異於陸輕塵。
若是陸輕塵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慘痛的代價,孤獨終老,斷子絕孫,那麼他呢?
他利用和傷害宋鼎鼎,會得到什麼報應?
他本就空無一物,又還有什麼可以失去的?
裴名輕笑著,打開了蠱盅。
第76章 七十六個鼎
◎穿了(二更合一)◎
他正要服下情蠱, 卻被白綺喝止住:「等等,等這裡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