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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宋鼎鼎疑惑之時,被天君派去控制裴名的天族大將,對著身邊的眾多仙君低語道:「倘若他發起狂來,我們眾人怕是也控制不住他……」
「攻人先攻心,此人的軟肋便是他懷中的女子,只要我們朝著那女子攻去,他必定會因保護她而自顧不暇。」身穿白色鎧甲的天族大將刻意壓低了聲音,視線落在裴名懷中那失去生息的屍體上。
即便他聲音極低,離鬼皇又相隔甚遠,然而他對眾仙君所言之詞,一字不漏地傳進了鬼皇耳中。
他挑了挑眉,一向懶散的面容上,隱約出現了一些不悅的情緒。
還道是什麼天族之人,正人君子,所行之事卻是如此卑鄙,簡直是小人行徑。
方才宋鼎鼎所說的話,又一字一頓的迴響在耳邊。
——倘若天族有一天將您視作了眼中釘,用您的軟肋來對付您。
不得不說,天君如此著急著將裴名帶走,倒像是證實了裴名剛剛說的話。
如果宋家一族並非是裴名滅口,那就如宋鼎鼎所言,除了裴名之外,能對宋家下手的,除了為救裴淵而想出歪門邪道之策的天君外,又還能有誰呢?
其實對於裴名盜走修魂塔之事,鬼皇並沒有傳聞中的那般震怒。
只是那修魂塔是他送給小女兒的生辰禮,他小女兒養的貓兒,前段日子因意外離世,他本要用修魂塔為那貓兒聚魂,省得女兒哭鬧,惹得他夫人心煩。
誰料就在修魂塔,要將貓兒的魂魄聚齊時,卻被裴名盜走了。
如今的修魂塔中,還有他女兒愛寵的魂魄,為了防止女兒去找他夫人告狀,他只得興師動眾,親自來走這一趟。
鬼皇不問世事已久,但對於這個神仙府府主,他略有耳聞。
也不知是因為裴名童年也有類似悽慘的遭遇,同樣被親生父母背叛過,還是因為裴名抱著懷中女子屍體時,那甘願為之付出一切的模樣,讓他記起了曾經的自己。
他也曾因童年的悲慘而深陷泥沼,他也曾因上天不公的待遇,而失去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可最後他們也同樣的,遇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一束光。
即便相愛的過程坎坷不順,誤會重重,可最後到底是有成人終成眷屬。
他很幸運,最起碼要比眼前與愛人陰陽兩隔的裴名幸運。
鬼皇眸中神色不明,眼底不知在醞釀著些什麼。
「咱們這樣做,是否太過卑鄙?」
聽完天族大將的吩咐後,圍在他身旁的仙君們皆面有疑色,其中一人不禁問道:「擄走太子淵的人是他,而並非他懷中的女子。我們既然要捉拿他,也該光明磊落的拿下他才是……」
那天族大將乃是天君的心腹,旁的仙君們,不知天君為何急著要將裴名帶走,他心中卻是有數。
此事不光關乎天君一人,更關乎整個天族的聲譽,他自然不敢冒險,哪怕是卑鄙行徑也好,就算是偷襲又或者其他歪門邪道的方法,只要能將裴名押走便好。
「如今太子淵下落不明,性命堪憂,你們不想著如何將他速速拿下,審問出太子淵的下落,竟還在這裡擔心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天族大將生的魁梧,濃密的眉頭一皺,便將眾人嚇住:「若是太子淵有個好歹,你們一個個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許是覺得天族大將說的有幾分道理,又或者是眾人誰也不願拿自己的仙途開玩笑,他們將心中意見壓下,也管不上什麼卑鄙不卑鄙了,便按照他的話,朝著裴名懷裡的女子看去。
寡不敵眾,更何況他們足有數百人,而裴名只有一人,即便他靈力再強,也不可能在護住那女子的同時保住自己。
他們一步步朝著裴名逼近,而裴名卻像是沒有看到他們似的,眸光不知落在何處,似是在遠方,神色微微有些恍惚。
宋鼎鼎沒想到都到這個時候了,裴名卻還有心思失神發呆,頓時急的額間冷汗淋漓,甚至忘記了呼吸:「裴名!裴名——」
無論她如何叫喊,哪怕撕裂了喉嚨喊叫,裴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
她想要抓住裴名的手,穿過了空氣,也穿過了他的身體。
她已經想盡辦法,使盡了渾身的解數去救他,可最後的結果仍是不盡人意。
眼看著天族大將與眾仙君齊力撲向裴名,而裴名卻連掙扎都不曾有,她的心跳在這一刻停止了,心臟仿佛被撕裂成幾瓣,驚恐與慌亂沿著胸口像喉頭涌去。
「住手——」
這一聲突如其來的喝止,令他們的動作緩了緩。
宋鼎鼎以為是鬼皇,終於想通願意出手了,可抬頭望去,她才發現出聲喝止的人,並非是鬼皇,而是一個面目猙獰的男人。
這個男人似乎是從神仙府走出來的,他的臉坑坑窪窪,那是被火燒過後留下的痕跡,猙獰的疤穿過整個面龐,令人分辨不出他的面容。
可宋鼎鼎看著這個男人,卻越看越覺得眼熟。
只是熟悉歸熟悉,她一時之間,卻也想不起來此人的身份。
就在眾人像她一樣疑惑此人是誰時,男人緩緩開了口:「我是宋家最後的倖存者,也是宋家曾經的家主。」
這一句話像是道驚雷似的,炸開在眾人之間。
宋鼎鼎終於知道此人是誰了,原來他便是原主的父親,那曾經教導過她醫書,又幫助過少年時的裴名逃跑的宋家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