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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天不怕地不怕,你敢威脅老子?干你娘,我要跟你決鬥!裴名,來啊,決鬥!」
白綺的話顛三倒四,像是一隻青蛙似的匍匐在門口,宋鼎鼎一推門,差點被地上披頭散髮的人影嚇到魂歸故里。
待她看清楚地上的人是白綺,緩緩吐出一口氣,蹲下身子,準備將白綺扶到床榻上去。
「裴名?」白綺突然抓住她的衣袖,悠悠抬起煞白的臉,對上她的眼睛:「咦……你不是裴名?我要見裴名,你讓裴名出來!」
宋鼎鼎聽著她一口一個裴名,不由挑了挑眉:「你跟裴名很熟?」
「廢話!我跟他認識好多年了,是好多年你知不知道?」白綺瞪著眼珠子,掰著手指頭一個個數著:「我們認識五年,啊不,七年……八年?」
宋鼎鼎一聽這話,頓時來了興趣。
原文是從裴名三年前到天門宗開始寫起,但在那之前,裴名來自哪裡,經歷過什麼,家中可有父母兄弟姊妹,作者一概沒有交代。
宋鼎鼎只知道裴名性子淡泊,被玉微道君趕出天門宗後,在外九死一生,飽受欺辱折磨。
直到遇見了劍仙黎畫和龍族小皇子馬澐,才算是有了靠山,不再被人欺辱霸凌。
而她之前就一直很好奇,裴名難道沒有家人嗎?
為什麼在被玉微道君鞭撻逐出師門,又被原主在臉上烙了字後,裴名沒有選擇回家,而是在三陸九洲流浪了大半年?
但這種話,她自然是不敢直接去問裴名的,一是不禮貌,二是怕戳到人家痛處。
若是白綺所說屬實,她跟裴名真的認識很多年,那白綺應該很了解裴名的過去吧?
俗話說的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反正白綺喝得爛醉,第二天早上起來也想不起來自己說了什麼,她只是為了以後更好的攻略裴名,才會想去了解他的過去,並沒有摻雜任何私心。
——沒錯,就是這樣。
宋鼎鼎說服了自己,讓呂察先行離開後,低聲問道:「你跟裴名是怎麼認識的?他是哪裡人,家人也住在修仙界嗎?」
第35章 三十五個鼎
◎裴名在試探她◎
宋鼎鼎問話時, 語氣中帶著稍許的引誘。
但白綺雖然喝得爛醉,卻依舊帶著十足的警戒心,她努力睜大了視線模糊的雙眼, 上下仔細的打量著眼前黑黝黝的少年。
「你誰啊?我憑什麼告訴你?」
宋鼎鼎裝作不屑的模樣,嗤笑一聲:「我看你就是不知道吧?還說什麼跟裴名是舊相識, 分明就是醉酒後說的胡言亂語。」
一聽這話, 白綺立馬就不樂意了,什麼叫醉酒後的胡言亂語?
就憑她這個酒量, 三陸九洲內還沒有誰能喝得過她。
白綺踉踉蹌蹌爬起, 瞪著宋鼎鼎道:「你剛才問我什麼?我跟他怎麼認識的?」
「那就要從很多年前說起了。你知道裴名他父親是誰嗎?我告訴你, 他父親可是天族……」
宋鼎鼎正豎起耳朵,準備仔細聽時,房門卻從外面被『哐當』一聲推開。
清泠微涼的嗓音, 似是一抹虛無縹緲的青煙, 不疾不徐從身後滲來:「阿鼎, 你想知道什麼,不如直接問我。」
宋鼎鼎身體一僵, 倉皇之意從心底蔓延開來, 她慌到甚至不敢回頭, 只覺得尷尬到腳趾頭能在地上摳出個洞來。
裴名怎麼會來這裡?他是什麼時候站在門外, 又都聽見了些什麼?
「裴小姐, 你別誤會,我只是聽她說認識你, 便以為……」她臉頰微紅, 磕磕巴巴的試圖解釋。
裴名不緊不慢的關上房門, 『吱呀』一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尤為突兀。
方才還滿嘴胡話, 哭鬧不止的白綺, 此刻毫無動靜的蜷縮在地面上,只胸口微微的起伏,讓人知道她還活著。
歐式燭台上的蠟燭,搖曳著淡淡的光暈,溫暖的淺橘色琉光映在兩人之間,略顯曖昧。
夏夜本就悶熱,連窗戶外吹進來的微風都是溫的,看著他一步步走近,她鼻尖沁出薄汗,有些不自在的埋下了頭。
房間裡只有輕不可聞的腳步聲,宋鼎鼎感覺他好像生氣了,在喉間醞釀好的謊話打了個轉,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對不起。」她低垂著頭,向他道歉。
裴名走到酸枝木黑桌前,背對著燭光,整個人沐浴在黑暗之中,低低的輕笑聲驟然響起。
「你沒做錯什麼。」他手臂撐著下頜,線條流暢的臉側微微抬起:「我生於虞山,家中有父母和兄長。」
「多年前,兄長生了一場重病,需要換臟器才能活下來。父親同外室生下了我,養大我後,挖走了我的臟器。」
「我命懸一線,是白綺的父親救了我。」
寥寥數語,已是將宋鼎鼎的疑惑全部解答。
他沒什麼起伏的嗓音,像是在敘述別人的故事,卻讓她聽得心臟陣陣抽痛。
挖肝挖腎換器官,這種狗血橋段常見於各類古早言情文,但問題是,那些都是現代言情小說。
在這樣沒有任何醫療科技手段的古代,沒有消毒,沒有麻醉。硬生生用刀子剖開身體,面臨著大出血或感染的風險,扛著難以忍受的疼痛,被活活挖走了身體的臟器。
她無法想像裴名當時是怎麼挨過來的,如果是她被活生生挖走了內臟器官,她可能會在手術過程中,就因為忍耐不了疼痛的折磨,而自我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