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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鼎鼎:「……」
她方才急著小解,一時沒想起來對黎畫叮囑不要參加公主的婚前遊戲。
這根本不是什麼遊戲,而是貴族用於消遣的鬥獸比賽。
宋鼎鼎慌張起身,卻被一隻修長削瘦的手掌叩住:「開始了。」
話音落下,角斗場上再次傳來響亮的號角聲,橢圓形的角斗場邊,設了四處生鏽的鐵欄杆。
對角的兩處鐵欄杆同時被收起,隨著振奮人心的號角聲,兩頭棕玄色的怪物從漆黑的通道里狂奔而出。
它們體型壯如黑牛,四肢發達健碩如熊掌,脖子上滿是一圈獅子般的鬃毛,頭上兩側長著黑亮結實的牛角,卻生著一張可怖的人面獠牙。
角斗場的管事者興奮的介紹著:「親愛的女士們,先生們,歡迎參加艾麗公主和威爾頓公爵的婚禮。現在出場的是變異人與黑牛、黑熊和獅子雜交出的變種獸,下面我們將有請與變種獸決鬥的勇士們出場!」
隨著民眾雀躍的歡呼聲,斗角場裡另外兩扇鐵欄杆也被收了起來,將近十多個身穿銀色鎧甲的宗門弟子,他們手持鋒利的長劍,走出了黑色隧道。
當他們看到變種獸時,先是一慌,而後看著手中的長劍,便又鎮定了下來。
公主壓根就沒告訴他們,這所謂的婚前遊戲,便是跟兩頭長相奇怪的野獸廝殺。
但他們報名參加遊戲的人,皆是修仙界各大門派的內城弟子,他們普遍都是金丹期或元嬰期修士,面對這小小的兩頭野獸,根本毫不畏懼。
就算真的打不過,最多認輸就是了,只是個遊戲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振奮人心的加油聲和口哨聲摻雜在一起,鼓舞他們生出了鬥志。他們中有九男五女,十幾人湊在一起,簡單的商議出了各自的分工。
管事者見他們分散開來,便讓人在第一層看台的圍欄上掛起刺眼的紅布,高聲宣布道:「在遊戲開始前,各位勇士們已經簽訂了生死契。」
「鬥獸遊戲的規則是,遊戲中途不得退賽,只有一方被殺死,遊戲才算結束。請勇士們拼盡全力殺死變種獸!」
一聽這話,角斗場裡的眾人皆是一懵。
他們什麼時候簽訂生死契了?
他們報名參加遊戲的時候,只在一張看不懂寫著什麼符號的紙上籤過自己的名字,可並沒有人告訴過他們,那張紙就是生死契。
在婚禮前玩個遊戲,卻要豁出性命去。如果不殺死變種獸,就要被變種獸殺死?
荒唐,這簡直太荒唐了!
眾人紛紛發出抗議不滿的聲音,但民眾們的歡呼和起鬨聲,早已蓋過了他們原本的聲音。他們就像是被關在蛐蛐罐里的鬥蛐蛐,等待他們的命運,似乎已經顯而易見。
紅布一起,變種獸的黑鼻子就開始噴熱氣,它們暴躁的用前蹄扒著地上的泥土,印在地面上,便是一道道滲人的抓痕。
眾人見事情已成定局,再抱怨抗爭都沒有用,不如想想辦法殺死這兩頭不人不鬼的變種獸。
「此地靈力稀薄,我們先按照原定的計劃,擺出定方七陽陣,其餘人將變種獸引進陣法內,我們爭取一舉將其擊殺!」
定方七陽陣是修仙界常用於誅殺群獸時用的陣法,此陣需要七個男弟子同時站在陣眼上,用自身陽氣維持陣法,幾乎不怎麼消耗靈力。
他們共有九個男弟子,七個擺陣,另外兩個男弟子跟著女弟子們分散在角斗場內,拍打圍欄上的紅布吸引變種獸的注意力。
看著他們有條不紊的擺陣分工,馬澐抬著蒼白的臉龐,嗤了一聲:「區區兩頭野獸,也值得這般興師動眾。」
玉微道君不贊同道:「性命攸關,謹慎為好。」
宋鼎鼎沒說話,只是看著角斗場裡的眾人,將掩在袖子裡的手掌微微攥緊。
馬澐和角斗場裡的弟子們,沒跟著去玫瑰莊園,自然也沒見識到修為高強的席夢思,差點被威爾頓公爵化作的野獸撕爛的那一幕。
這天門秘境邪門的很,眾人的修為不斷被削弱,越到性命攸關的緊要時刻,靈力便不頂用,甚至被壓制到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黎畫不在這些人里,想必這鬥獸比賽並不止一場,現在只看這些人用陣法是否能殺死變種獸了。
隨著變種獸的一聲直通雲霄的嘶吼,看台上的民眾忍不住搖臂歡呼:「快衝!撕爛他們!」
定方七陽陣剛一擺好,七人便聽到一聲慘叫聲,他們齊齊循著聲源看去,只見兩頭變種獸同時沖向西南角的方向,用黑亮堅.硬的牛角挑起了身穿銀色鎧甲的一個男弟子。
他根本來不及反應,身體已是飛至半空中,在宗門修煉時的肌肉記憶,促使他攥緊手中的長劍,下意識的翻身一躍,將長劍沒入獸身半截。
然而他沒有想到,這變種獸越傷越勇,寬厚碩大的熊掌朝著他頸間狠狠揮去,尖利的爪子刺破皮膚,劃開了他頸間的大動脈。
鮮紅的血液猶如噴泉一般噴涌而出,濺了滿地。男弟子甚至連哀嚎都發不出,只能捂住血流不止的脖子,喉間發出細微的倒氣聲。
民眾們瘋狂叫好的聲音,令角斗場裡尚存的其他弟子遍體生寒。
這時候他們才發現,只要進了鬥獸場,簽訂了生死契,看台上的那些人們,便不再將他們當成一個人看待。